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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的人流稀少,是外王府邸所在,甲士们有些奇怪,去皇宫也不走这边,冠军侯绕路又是为何?

    有那张面具在,就算他们想看清冠军侯的面容,根据他的神情做出判断,也只是徒劳无功。

    “小姐小姐,外面可真热闹啊。”

    “我们开窗看看吧。”

    “好嘛好嘛,不开,都依小姐的。”

    丫头立在窗前,睁大了眼,纸窗微微透光,模模湖湖的,她见着一个清瘦的身影。

    “这就是冠军侯么?”

    她惊叹着。

    “总觉得和想象里的不一样呢,还以为会是一个壮汉,没想到看起来就跟书生似的。”

    说完她才意识到不妥,连忙捂住嘴,偷偷拿眼去瞧自家小姐。

    她可还记得,几年前威武侯府的那一位,便长长被人取笑,说什么侯爷嫡子,却像个书生,那人还与自家小姐提过几次,如今说什么书生不书生的,岂非是叫自家小姐徒增烦恼。

    果然,她没想错,书生一词勾起了小姐心事,两行清泪自眼角流下,小姐玉凋般谈躺在床上,一动也是不动。

    丫头的心都要碎了。

    但丝毫没有显在脸上。

    丫头强作出笑脸。

    “哎呀,小姐。”

    她雀儿似的欢喜道。

    “冠军侯看我们这边了呢。”

    “他肯定是听说过小姐。”

    “啊呀呀,真是奇了,小姐你看,快看呀。”

    “这冠军侯的身形和路家公子真是像呢!”

    “不对,真的好像啊。”

    本来只是想引起小姐注意,好叫她从悲伤中走出,只是这丫头说着说着,自己都犯滴咕了。

    “那个,小姐,你看看,看看,过来看看呀。”

    “真的很像呢。”

    “就一眼。”

    “真的,一眼就好!”

    见床上那玉凋的人儿还是没有动静,丫头跺跺脚,小跑着过去摇晃起来。

    同时她还嚷着。

    “小姐!小姐!”

    “”真的很像的!

    “这次我不骗你!”

    “发誓!”

    丫头举起手。

    “这次我绝对不骗你!”

    “要是还骗你,我……我……”

    她一咬牙,满脸豁出去了的表情,说话的同时,还紧紧把眼闭上。

    “我就一辈子嫁不出去!”

    对这丫头来说,这就是再毒不过的誓言了。

    绘梨衣眼珠转了转,定定的看她。

    丫头喜得什么似的。

    “小姐,你肯信我啦。”

    她也知道自家小姐为何如此,还不都是自己闹的,三年来小姐总是闷闷不乐,大夫说什么心病还得心药医,她倒是知道小姐的心药是什么,不就是威武侯家的公子么,但她一个小丫头上哪儿给小姐找这新药去啊!

    只能是偶尔指着路过的书生喊一句,小姐你看他像不像小侯爷啊!

    这法子最开始还管用的很,每每丫头这般叫上一句,绘梨衣便迫不及待的扑到窗前,探头往外一看。

    但每每也都是以失望告终。

    如此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三次四次,五次六次,次数一多,便是人任凭丫头怎么去说,绘梨衣都再也不信。

    只是绘梨衣其实也知道,丫头这是为了自己好,说来她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丫头都这样了,一辈子不嫁人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她再躺床上,自己都过意不去。

    “是嘛是嘛。”

    丫头开心的扶起绘梨衣。

    还在信誓旦旦的与她说。

    “这次绝对是真的,小姐。”

    “冠军侯和路公子真的很像。”

    “像极了。”

    绘梨衣勉强的笑了笑。

    说到底她还是觉得丫头这是在安慰自己,想让自己开心。

    但丫头却急了。

    她解释起来。

    “小姐你看嘛。”

    “路公子他那么厉害。”

    “军功封侯什么的对他来说肯定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吧。”

    “而且路公子以前不就说了吗。”

    “威武侯能做到的事,他也肯定能做到。”

    “还有,还有……”

    丫头死命的想啊想。

    忽的双眼一亮。

    “对啦!”

    她兴奋的跳起来,差点没把绘梨衣给带倒在了地上,赶忙安分下来,吐了吐舌头。

    尽管小姐没说什么,但如果真的让小姐摔了,估计丫头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个,那个……”

    她很快调整好心情,这丫头其实挺傻的,不开心也就一阵子。

    “小姐你忘了么?”

    “之前路公子提到过的啊。”

    “他不是跟你说,三年后会回来么?”

    “你看,三年这不就到了么?”

    “路公子说他会风风光光的把小姐娶回家。”

    “多好啊。”

    “小姐一定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了。”

    绘梨衣静静的站了会。

    忘了?

    又怎么可能忘呢。

    路明非最后留的那封信她反反复复看了也不知道多少遍。

    掐着手指头等一天天过去。

    到这第三年她更是好几个月都没睡个囫囵觉。

    窗户那一有动静就能把她惊醒。

    只是就算是绘梨衣,也从未想过,那个名满京城,多少人争相传颂的冠军侯。

    有可能是她的路君。

    本是玉凋般的绘梨衣,一下子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她急急忙忙扑到窗边。

    见到这一幕丫头也欢喜的跟什么似的。

    她还在那叽叽喳喳的保证着。

    “依我说啊,冠军侯一定就是路公子。”

    “要不然他干什么往这边看啊。”

    “小姐,小姐,就那边……”

    丫头兴奋的拿手去指。

    又停了。

    出口的话也渐渐低落。

    “就在……那边。”

    街道上人头攒动,士卒在,百姓在,谁都在。

    唯独却是少了那一位白马之上的冠军侯。

    “绘梨衣静静的站住,又化作玉凋了。

    “奇怪,人呢。”

    丫头自言自语。

    绘梨衣无声的叹气。

    “小姐!”

    丫头都快哭出来了。

    “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

    绘梨衣澹澹的笑了,为丫头理了理鬓发。

    她摇摇头,好像是在说,没事的,都没事的。

    她只觉得累了。

    转身往床上走。

    丫头还在跺脚,在那碎碎念着。

    “真是的。”

    “跑这么快干什么啊!”

    “我们小姐还在这儿呢!”

    “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

    念叨半天,丫头终于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

    小姐怎么站住不动了?

    是啊,绘梨衣为什么站住不动了?

    原因嘛……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

    门口白衣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就这样站杂技那里。

    绘梨衣把眼睁得好大好大。

    或许丫头还得犹豫还不能确定。

    但是绘梨衣,想了三年,这么多的日日夜夜,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尽管这白衣的人戴着面具,遮住了脸。

    但绘梨衣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果然,就在她的注视下。

    那人摘下面具。

    一张略显沧桑的脸。

    分明还是少年模样,却让人感到苍老。

    但,这是他。

    真的是他。

    绘梨衣用力捂住嘴。

    眼泪珠串儿似的掉下。

    那人浅浅的笑了。

    他道。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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