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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还没几个人往这个方向思考,只是在见了路明非的面容后,两条信息自然而然就串联在了一块。

    于是结论也就顺理成章的得出。

    冠军侯,正是威武侯嫡子。

    如此一来,许多蹊跷也也可以迎刃而解。

    难怪说一个三年都是戴着面甲的人最后还能以军功封侯,这里面肯定有着威武侯的手笔,如今边疆大帅正是其当年部将,对自家嫡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只是一句话的功夫。

    只是考虑到陛下的态度,这件事或许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说来,三年前威武侯府的风波,真的如传言般,是小侯爷任性妄为么?

    当时只当细谈趣闻,如今想来,或许另有深意,说到底他们怎么也没法把眼前这个冠军侯和传言里的纨绔联系到一起,就连最不待见军功侯爵的文臣也不得不承认,冠军侯着实是个人物,如果他这般的人物也是纨绔,那自家的混小子又算是什么?猪猡么?

    思绪纷呈间,大臣们也在等着陛下的反应。

    这一次怎么着也该是暴风雷霆了吧。

    然而,并非如此。

    “哦。”

    皇帝轻轻道了句,带着莫名的笑意。

    “不曾想我大周冠军侯,竟这般年轻。”

    “有意思,有意思。”

    他轻轻挥手。

    “赐百斤,给我们的冠军侯,路鸣泽。”

    殿内都是人精,他们听得出,陛下这句话里的意思。

    他说的是路鸣泽,而不是路明非。

    如果皇帝直接称呼后者,那么无论如何,路明非都是犯了欺君之罪,不管最后要不要在断头台走上一遭,这冠军侯的爵位是肯定得摘了。

    但皇帝说的是路鸣泽,那么就有趣了,不管他到底是不是路鸣泽,是不是威武侯嫡子,从今以后他就只能是路鸣泽。

    除非是想要和皇帝叫板。

    这也正是所谓的口含天线君王权威。

    而这件事里的意义,各种念头在大臣们心中盘旋,最终也都是压在了心底。

    朝议结束,众臣子行礼罢,走出大殿。

    他们三五成群,时不时往某个方向投去目光。

    在那边是形同陌路的威武侯和冠军侯。

    见状,他们不由得在心里犯滴咕。

    这对父子还真有趣。

    又或者,他们以为我等没发现么?

    不管威武侯是怎般想,至少在路明非这里,他是从来没有过当别人是傻子的念头。

    还是那个道理,这里又不是茶馆说书人口中的故事,现实是现实,当日戴面具也只是权宜之计,一时兴起,路明非从来没想过凭此就可以一辈子叫人认不出来,那就是拿天下人当傻子了。

    但三年都未曾被人揭穿身份,如果不是有人打过招呼,路明非自己是怎么也不信。

    至于是谁,第一个出现在眼前的肯定就是威武侯,路明非一直也是这样想的,但如今看来,这里面还得加上一个皇帝。

    这里面弯弯绕太多了,路明非只是想了想,就是罢了,在他看来,所谓计谋,也只是弱者凭以拉近与强者之间实力差距的手段,既然如此,只要强者祖国强,强到弱者望尘莫及,那么再多的计谋怎样的算计,都是无用。

    而现如今,比起思考权利争斗的漩涡,去揣摩这些老狐狸们的谋划,路明非更想要做的是。

    他望向外王府的方向。

    绘梨衣。

    “听说了么,”冠军侯要成婚了!”

    “这是哪家的女子这般幸运?”

    “那儿!”

    “嗯……等等!”

    “莫非是……”

    近来这京城着实热闹。

    先是冠军侯回京,那一日意气风发少年郎跨马游街,不知多少闺中少女便是自此多了心上人,尽管冠军侯以青铜甲遮了面容,但这一位的风姿,实在给人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所以了,当冠军侯将要成婚、的消息传开时,不知多少闺中少女暗暗垂泪,这种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市井巷口的人们讨论得热闹,日子一天天迫近,冠军侯府张灯结彩,老百姓起了个大早,雾蒙蒙的天便涌到冠军侯府前,喜气洋洋的拱手说着吉祥话,侯府吓人满脸堆笑,一封封红包往外扔,讨得满堂喝彩。

    十里红妆,在这之上,是冠军侯打马而过。

    冠军侯府是皇帝赐下的府邸,甲山园林,凋楼画栋,,足显冠军侯圣卷之隆。

    自这边到外王府邸,一路甲士开道,童男童女手捧花篮,笑吟吟的将五颜六色的花瓣洒向天空,芬芳扑鼻,壮观无比。

    有女子扑在窗前,扯着锦帕,悄悄往外望着,小声的说。

    “若有一日,能有一个男子这般对我,死也心甘了。”

    高头大马行向外王府邸所在。

    丫头脚步匆匆跑进绘梨衣的闺房。

    “小姐!小姐!”

    她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绘梨衣挥手叫她慢点。

    丫头顾不上说话,端起桌上的茶盏,咕冬冬就往嘴里灌。

    喝得太急,漏了点,沾湿了绣荷花的衣领。

    等她放下茶盏,绘梨衣便帮着抚了抚丫头的背。

    “来了!来了!”

    丫头雀跃的道。

    “公子,不,侯爷!”

    “他来了!”

    绘梨衣下意识望向窗外,喧闹声,吆喝声,全都混在一起,这座京城仿佛是活动了过来。

    而这所有的热闹,都是为了她。

    绘梨衣面色微红,好似喝酒至了微醺。

    “哎呀呀,侯爷到那了!”

    “到那了!到那了!”

    丫头兴奋的跳着。

    而后她把头扭过来,对绘梨衣笑道。

    “小姐,你开心么?”

    “开不开心呀。”

    绘梨衣瞪了眼她,低下头去。

    丫头咯咯咯的笑着,她跑过来,站在绘梨衣身后,看着铜镜里的小姐,语气里不乏憧憬。

    “小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我以前听人说,女子在嫁人时最好看了。”

    “那时候我还不信。”

    “今天可算是见着了。”

    “真的,是真的。”

    丫头目光痴痴的。

    “小姐你可真是好看。”

    “你一定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了。”

    “也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侯爷的话,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说着,这丫头还加强语气似的,自顾自点头。

    “嗯,一定会对你好的。”

    唱喏的小厮叫着。

    新郎官到了。

    冠军侯大步流星踏入堂中。

    一眼便见得丫头牵着红盖头的女子,向他行来。

    路明非压抑住直接喊娘子的冲动,却怎么也压抑不住这嘴角的笑。

    “走。”

    路明非从接过红绸,在前引路。

    “随我回家。”

    这一日冠军侯府前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就连乞丐也吃了个肚皮熘圆,往后五年每每有人提起冠军侯,他们便会竖起大拇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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