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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吧,你是谁,找我何事?”

    说书人没有立刻表明他的身份。

    他只是对路明非道。

    “不是小的找侯爷,找侯爷的另有其人。”

    “在下只是帮忙带个话。”

    “哦?”

    路明非感兴趣道。

    “谁让你带的话?”

    说书人笑了笑。

    他道。

    “路鸣泽。”

    路明非面色一冷。

    这人是在耍自己么?

    他当日去边疆参军,用的便是路鸣泽这名字。

    后来也是用此封的侯。

    如今这家伙居然跟他说是路鸣泽带的话。

    怎么,我自己给自己带话,我自己还不清楚么?

    只是在路明非即将发火前,说书人又道。

    “也是百晓生。”

    “嗯?”

    路明非目光一凝。

    这意思是,百晓生是叫路鸣泽。

    给他带话的人是百晓生。

    是了,路明非想起来,前不久偶遇的少年人,他所说的路先生,正与传闻中的百晓生相差仿佛。

    路先生,路先生,那不就是路鸣泽么。

    只可惜等自己火急火燎赶去水镇时,那位路先生已踪迹全无。

    本来都已不抱希望。

    却不曾想,如今这百晓生竟自己跳了出来。

    不对。

    眼前这人在京城说书怎么着也有个十年了。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是百晓生的人。

    也就是说,早在十年前百晓生就盯上了自己。

    仔细回想的话,痕迹其实很明显,若非是这个说书人,或许从最开始路明非就不会注意到绘梨衣。

    尽管当时外王女的消息传得京城沸沸扬扬,但捕风捉影的谣言可不会引起路明非兴趣。

    所以,这个百晓生,找上我是为了什么?

    这样的念头浮现在路明非心头。

    他没有多想。

    因为答桉已经自己送上门来。

    说书人递上一张字条。

    “话已带到,侯爷,小的先行一步。”

    他拱拱手,转身走了。

    路明非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到字条上。

    开头的一句话便牢牢吸引了路明非心神。

    “哥哥,是我压。”

    哥哥?

    路明非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

    而且时间也对不上啊。

    百晓生行走江湖的传说流传很是久远,最早目睹这人的记录可以追朔到一甲子之前。

    就算他刚生下来就会跑会跳还能掐会道,这年龄也起码得有六十年以上。

    所以,百晓生叫我哥哥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继续往下看,很快把这些疑惑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想不到,这人的下一句话居然会是……

    “哥哥想治好绘梨衣么?”

    “办法其实很简单的。”

    “哥哥完全不用找解药。”

    “因为啊。”

    “哥哥你就是解药呢。”

    一瞬间,先前种种浮现脑海。

    一个又一个的线索串联到一起。

    绘梨衣的怪病是因为她不完整的神血。

    想治好她只有换血一个法子。

    本来他将希望寄托于绘梨衣同父同母的源稚女身上。

    但源稚女的神血也不够完整。

    他都自身难保了,根本没办法给绘梨衣换血。

    路明非就被困在了这里。

    天下之大,上哪去找一个完整神子呢?

    路明非花了大功夫满天下的找。

    但他却忽略了自己。

    是了。

    路明非想起当时在扶桑阅览的典籍,里面有关于神子神女的描述。

    当时他还觉得眼熟,是想起了大周道藏里的描述,还在感慨神子神女并非只是扶桑独有,大周也有存在。

    但天生神力,过目不忘,百毒不侵。

    这些所谓神子神女的特征,不都是恰好与自己符合么?

    号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百晓生,说路明非,就是解药。

    那么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不是恐惧,不是紧张。

    是兴奋。

    兴奋到冠军侯都不能自已的程度。

    路明非低头,怀中是沉眠的绘梨衣。

    他翘起嘴角。

    温柔理顺绘梨衣的长发。

    “真好。”

    路明非和绘梨衣回了冠军侯府。

    这消息在一夜间传遍京城上下。

    当他们想着登门拜访时,惊讶的发现冠军侯府已然闭门谢客。

    这是独属于路明非和绘梨衣两人的时光。

    只是绘梨衣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

    但她可以确定,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夫君变了。

    以前的他就算每天还是笑着,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但绘梨衣能感觉到夫君的心在不停下沉,坠入无底深渊。

    路明非的内新是绝望的。

    甚至已经绝望到了,绘梨衣都不敢去想,万一哪天自己真的走了,夫君会做出什么事来。

    所以她才要路明非答应自己,尽管很任性吧,但能有一个目标,一个活下去的意义,也是好的。

    只是,最近路明非变了。

    就是从那一天听书之后。

    绘梨衣发现路明非变了。

    表面上看起来他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但绘梨衣能感受到。

    路明非死寂的心,再次开始跳动。

    像是烧完的灰尽里,重新燃起火来。

    他仿佛再一次竖立起了目标,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但……会是什么呢?

    绘梨衣当然很希望路明非是因为功业或者别的什么而努力。

    但她太了解自己的夫君了。

    绘梨衣很清楚自己在路明非心中的重量。

    可以使路明非重新开始奋斗,除了因为自己,她想不到别的理由。

    但自己的病自己知道。

    夫君真的有治疗的办法么?

    而且,很奇怪啊。

    既然有治疗的办法,为什么夫君不与自己说。

    反倒是……在瞒着自己?

    这令绘梨衣想不通。

    她心中还有着隐约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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