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ppxs.net

    座头鲸双手奉上关东煮的纸杯,姿态有如把冠冕奉给皇帝。

    座头鲸曾在自卫队服役,放眼退役军人的群体,座头鲸也是出类拔萃的少数人之一。

    但他也从没见识过这般场景。

    “你们两个,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路明非一边吃着关东煮,一边对座头鲸和藤原勘助说。

    “我知道,这个和平的时代,杀人犯法。”

    “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个好人啊。”

    说这话的路明非不由自主的笑了下。

    座头鲸和藤原勘助就跟着笑。

    “所以了,放心,这家伙还活着。”

    路明非用脚给地上那摊肉翻面。

    座头鲸匆匆瞥上一眼,立刻闪躲开目光,吞了吞口水,只是一眼,座头鲸就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也跟着疼了起来。

    这家伙到底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啊。

    座头鲸不敢细想。

    “如果你们知道他以前的所作所为,相信我,你们也会和我一样。”

    这样说着的路明非,走到一边,在惠子面前蹲下。

    惠子紧闭着双眼。

    “乖孩子。”

    座头鲸偷偷瞥了眼,路明非的侧脸柔和,似乎有欣慰的意思。

    他听到路明非低低的说了句。

    “自助者,天助之。”

    而后路明非对他和藤原勘助吩咐。

    “后面的事,得麻烦你们了。”

    此刻座头鲸和藤原勘助开车在通往高天原的路上。

    路明非的吩咐已经完成。

    只是有一点两人还无法做出决定。

    “老板他……”

    “藤原啊,你看过多少男人?”

    座头鲸感慨的吐着烟圈。

    藤原勘助一时间沉默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拜托啊店长,咱们现在的话题很严肃的好吧,无论那个姓山本的人渣有多该死,这都是法律和警察的工作,老板属于动用私刑,目睹这一切的我们难道不应该报警么,争取个宽大处理什么的。

    藤原勘助在肚子里打了不知道多少腹稿,想象着店长座头鲸都会有哪些反应,但藤原勘助怎么也没想到,开始之后座头鲸的话居然会是这句。

    藤原勘助沉默,没关系,座头鲸可是牛郎的卡密大人,只要有他在,只要他想,绝对不会冷场。

    “藤原啊。”

    “男人的花道,不只是研究男女关系。”

    “一味的讨好异性,可远远谈不上花道。”

    座头鲸抱着双臂,姿态宛如人生讲师。

    “讨好来的欢心是不长久的,藤原的话,应当学过物理吧。”

    “我有早稻田的物理学穴位。”

    “真不赖啊。”

    座头鲸笑了笑。

    “所以,如果是藤原君的话,肯定能理解吧。”

    “像是物理学一样,一个物品想要有够大的吸引力,那么它自身也得拥有相当之大的质量才行。”

    “这个世间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啊。”

    “在男人和女人的关系里,想要吸引异性,保持对异性的吸引力,全部把目光集中在对方身上可不行。”

    “说到底只有自身足够优秀的人,才有吸引异性的资格。”

    “所谓男人的花道啊,无非是对自身的修行罢了。”

    座头鲸潇洒的把烟头扔出车窗。

    “藤原君,你认为老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藤原勘助想起路明非的脸。

    明明是个少年人,却能在鲜血淋漓的酷刑现场吃关东煮,这份定力藤原勘助生平仅见。

    但不得不说,当藤原勘助推开门,看到路明非站在鲜血之上,老板的从容和澹定,那种对自身的绝对自信,太有魅力了。

    藤原勘助看得出来,路明非深信他的所作所为,深信这一切都是对的,都是正义。

    “藤原啊。”

    座头鲸说。

    “我们已经和老板站在一条船上了。”

    “不是么?”

    藤原勘助牢牢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的路。

    那是在许久之后。

    “我知道了。”

    …………

    “到了,山本先生。”

    侍者恭敬开门,路明非拎着黑箱迈下车来。

    这是电话里自称樱井小暮的女人给路明非做出的安排,让路明非顶替山本齐健,专人带来极乐馆。

    重山掩映,别有洞天,在这鸟无人烟的所在,竟伫立着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式建筑。

    极乐馆。

    白色面具的侍者在前引路。

    极乐馆很安静,路明非稍感意外,资料显示这里是勐鬼众的心脏,无数达官显贵在极乐馆挥金如土,金钱只是微不足道的筹码,极乐馆号称可以满足来客的一切欲望,所以称之极乐。

    但此刻路明非面前的极乐馆死寂非常,且窗户门扉尽数洞开,像一头张开巨口随时等待择人而噬的恐怖巨兽。

    危险预感在提醒路明非,给他预警。

    随着愈加靠近极乐馆,警兆也就愈加强烈。

    路明非神色自然,拎着黑箱拾级而上。

    侍者在门前躬身,覆盖能剧面具的脸微微抬起,白面嘿牙,唇角翘起,这笑容似乎讨好,又似嘲讽。

    路明非目光稍作停留,侍者低头,路明非迈步入内。

    一张张赌桌,机器,全部贴着封条,没有荷官,没有赌客,路明非站在大厅,举目四望,不见一个人影。

    路明非仿佛立于赌桌的坟场,周围贴有封条的赌桌,是见证其曾经辉煌过往的碑。

    不,还有。

    除了路明非自己外,这里还有一人。

    “啪啪啪!”

    掌声由缓到急,在空旷大厅回荡,凸显几分诡异。

    侍者高高扬起双臂。

    不知何处响起交响乐,磅礴大气开场,震撼心弦。

    侍者捂住脸,似感动似悲伤,他像是路明非在九州见过的戏子,沉浸在戏剧里无法自拔。

    路明非活动活动五指,一把拽住侍者脖子,侍者想躲也躲不及,试图反抗却根本无法撼动路明非手掌,无论速度还是力量,侍者和路明非都不在同一个维度。

    小提琴破音,刺耳的尖锐声音叫人心脏加速,侍者在路明非手中,虫子一样扭曲。

    “他们呢?”

    路明非问。

    侍者喉咙深处发出嘶嘶嘶的风声。

    路明非抓住能剧面具,想要掀起,刚开始有这动作,感受到反馈的触感,路明非微微皱眉。

    撕拉一声。

    路明非掀开能剧面具。

    这声音太奇怪了,不像是揭面具,倒像是撕裂皮与肉。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路明非撕下的,正是一层脸皮。

    暗金色的骨头,蠕动的血肉,这是在揭开面具后呈现于路明非眼前的一幕,至于面具,路明非低头看一眼,手头这张酷似能剧面具的玩意,原来是脸皮。

    破音的小提琴再次响起。

    急促拉弦,陡然拔高。

    在这曲调攀上最高峰的瞬间。

    又一个侍者闪亮登场。

    他高举双臂,向着空旷大厅的四面八方频频致意,好似此处宾客满座。

    路明非扔下手中瘫软如泥的侍者,走上前去。

    “请!”

    侍者躬身引路。

    路明非在能剧面具上多看了片刻。

    这个笑,是嘲讽吧。

    路明非甩出竹签,贯穿侍者额头。

    “下一个。”

    走到头,又一个侍者,同样的能剧面具。

    最新网址:www.ppxs.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