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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玲容抬手示意宝绢帮衬宝萍几句话,把证据都拿到众人眼前,免得皇后借着机会就颠三倒四,把谋害淳贵人肚子里子嗣的事情,怪罪于她。

    她既然敢把淳贵人放在永寿宫的东殿好好养着,就不怕有人敢用对方肚子里的子嗣做文章,打击她的位份跟皇上心中的地位。

    宝绢领命,上来将滔滔不绝的绘春打断。

    没有任何犹豫的把一碗看似清澈的水跟白膏捧在头顶上方,给嫔妃和皇上围观了一会。

    华妃冷眼看着这场大戏,难得开口帮了安玲容一次。

    “本宫瞧着这白膏像是萃取出来的猪油,专门给小厨房做饭用的,只是这碗平平无奇的水,本宫倒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缓缓下场的宝绢,脸上丝毫没有胆怯,畏场的神情。

    她先是夸赞了一句华妃娘娘,然后又道:“这些猪油膏是御膳房专供给没胃口的小主娘娘,一时半会增添菜色香味的东西,都是从动物身上精挑细选提取出来的宝贝。”

    “宫里大部分的娘娘跟小主都吃过这玩意,只是奴婢没有想到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竟然把注意打在了御膳房的猪油膏上。”

    欣嫔好奇地望着碗中与寻常水一模一样的水,疑惑道:“这些白膏跟水有什么不同么?”

    安玲容淡淡道:“有没有不同,叫太医看过了就是了。”

    温太医忙应了声是,与其他太医头看了片刻,神色凛然。

    “回禀安妃娘娘,这些猪油膏里都掺了磨细了的朱砂粉末,因为朱砂本身只是甘,微寒,有微毒,本来少少食用也还无妨,但日积月累下来,等于在生服朱砂和水银,慢慢损害胎儿,其手段老辣之极呀。”

    温太医又道:“微臣也在御膳房也问过,淳贵人与音贵人有孕后所食鱼虾,的确是用上了少量的猪油膏,绝对不会错的。”

    两位得了证据的江太医,望着座位上没有表情,任何暗示的华妃娘娘。

    约过了几秒后,他们才异口同声说出这水中的门道。

    这水看起来清澈无比,宛如御书房做菜用的露水和泉水。

    但实际上只要把这碗水放在太阳底下,用斜视的方法去观看,就能瞧见这碗水的上头漂浮了一层银色的颗粒。

    而这些银色的颗粒,正是被煮沸了的水银。

    用这种水做饭,养淡水鱼之类的御膳房,说是没有害人之心,他们是万万不信的。

    众嫔妃听着御膳房里有这么多害人命的东西,下意识把目光放在了皇上身边的皇后脸上。

    要知道,这后宫真正能够差事全部宫人,管理上上下下千口人头的主子,唯有皇后娘娘啊。

    就算安妃帮衬华妃,协理六宫一段时间了。

    可是她绝对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接触到掌厨的御厨们。

    那可是一脉单传,从先帝时期就开始伺候皇上,嫔妃们的老人啊!

    一时间,欣嫔吓得忙掩住了口,惊惶地睁大了双眼,下意识地按住了腹部。

    这几日,她也有吃过御膳房送来的鱼肉啊!

    端妃闭着眼连念了几句佛号,摇头不已。

    华妃嫌恶地看着那些东西,连连道:“好阴毒的手段!”

    音贵人与淳贵人早已一脸悲愤,数度按捺不住,几乎立时就要发作了。

    眼瞅着自己的老底都快要被安玲容挖出来了,百密一疏的皇后使了个眼色,绘春心领神会,默默退了下去。

    调整了一下表情,皇后满脸羞愧,忙起身道:“皇上恕罪,本宫以为有着安妃协助,嫔妃们每日的饮食已经照顾十分仔细,却不承想还是着了如此下作的手段,还请皇上降罪!”

    皇上瞟了心善的,一直操劳后宫多年的皇后一眼,慢条斯理道:“皇后你的确算是小心了,但再小心,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这御膳房当差人,怕是不想要脑袋了!”

    此时音贵人再忍不住,跪在了地上抱住皇帝的腿。

    “皇上,皇上,臣妾怀胎八月,突然早产,却产下那样的孩儿,以致被皇上厌弃,臣妾一直不敢怨天尤人,只以为是自己福薄命舛,如今细细想来,原来便是有人这样暗中布置,谋害臣妾和皇上的孩子!”

    音贵人哭得伤心欲绝,在场之人无不恻然。

    淳贵人也背转了身,咬着绢子哭泣不止。

    温太医道:“音贵人且勿伤心,依微臣看来,这个要害娘娘的人,一开始用药极谨慎,几乎是慢慢入药,所以娘娘才会拖到八月早产生下那样一个孩子。

    “不过好在安妃娘娘妙手回春,懂得些旁人不愿意钻研的偏方,如今的阿哥已经健康了不少,相信再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到娘娘身边了。”

    温太医的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使得夏冬春苍白的脸色终于好了那么些。

    “而对淳贵人,那人似乎放心大胆,用药也更猛,所以会害得淳贵人怀胎四月,落了红,差点就……”

    第一次当母亲,提心吊胆这么久的淳贵人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安妃娘娘既已查到这么多,那么烦请告诉嫔妾一声,到底是谁在谋害嫔妾的孩子?”

    安玲容看着神色阴郁不定的皇帝,站在那儿面无表情的皇后,气定神闲道:“不止你们,臣妾也很想知道,后宫有如此阴毒之人留着,丧心病狂,谋害龙胎,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所以臣妾在请所有人到场的时候,也已领了太后的意思,让槿汐带了人遍查所有嫔妃的寝宫,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了。”

    闻言,皇后嘴角露出了一抹放心的笑容。

    安玲容就算是领了太后的意思,那宫中服侍过太妃的槿汐,也万万不敢查到她的寝宫内。

    况且,就算她查了,那些东西也都在……

    安玲容话音未落,槿汐已带了人匆匆进来,福了一福道:“安妃娘娘交代的奴婢都已经做了,果然在其中一位娘娘宫中的屉子底下找到了一包朱砂,还请安妃娘娘过目。”

    安玲容将那包朱砂递到皇帝面前:“皇上闻闻,这包朱砂沾上了什么气味?”

    皇上取过轻轻一嗅,目中的瞳孔骤然缩紧,那种厉色,汇成一根尖锐的长针,几乎能戳死人。

    他转过头,默默看向自以为运筹帷幄的皇后。

    众嫔妃也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皇后见皇上看向自己,甚至还觉得有些奇怪。

    皇上沉声道:“是水果的气味!皇后,宫里只有你一个爱用水果熏染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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