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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沁人心鼻的馥郁异香从层层纱幔之中透纱而来,谢傅脑中立即浮起一个念头。

    张凌萝的居室!

    这白色纱幔之内肯定就是张凌萝的居室,那他所站之处就不是厅堂了,而是张凌萝的闺卧外室,闺卧之内竟设雅乐演奏场地,谢傅实在不知道说放肆还是荒唐。

    众乐师手持乐器在红色锦毯上曲腿而坐,两侧大型乐器也有乐师就位。

    祝苍见谢傅还愣站原地,特意回头拉着谢傅,也不出声,示意谢傅跟他走,在他身边的位置曲腿坐下。

    二十多人的厅堂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似乎担心吵醒什么人。

    众乐师就位就绪,厅堂内静的落针可闻,段协师挥手示意。

    “咚”的一声,编钟发出一声,打破了厅堂的宁静,朝阳乐开序,众乐师演奏起来。

    八音和鸣,和祥大气,似天地之音在耳缭绕,谢傅立即有点陶醉,不愧为雅乐,此时倒不觉得张凌萝荒唐,这样的乐声和鸣,何人不喜。

    谢傅是爱乐之人,也算是品乐之人,只觉和音之下是如此美妙。

    “嗯……”忽然一声娇嗲女声从层层纱幔之内,破纱而来。

    本来在这雅乐和音之下,这把女声不易听见,偏偏谢傅耳力过人,听得十分清晰,加之他耳辨音和,这一声女声来的十分突兀。

    张凌萝的声音?听起来似被刚刚唤醒的慵懒声。

    朝阳乐!众乐师演奏雅乐该不会只是为了把张凌萝叫醒吧,这……这……这……

    当今天子喜好雅乐,每次朝会都会奏乐,这张凌萝更夸张,连起个床都要大肆隆重的叫上一班乐师奏上雅乐起床。

    这算什么?晨唤之乐吗?

    这时只感觉这张凌萝就没有什么嚣张出格的事干不出来。

    要是我得女儿这样,这屁股定要被我打烂,也不知道这张家身为豪门名阀是如何管家儿女的,竟这般放纵不管。

    也未免太会享受了吧,谢傅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好夸张就是。

    朝阳乐奏完,归于平静,四名婢女从外面走了进来,端金盆瓷器揭帘而入,服侍张凌萝盥洗,更衣梳妆。

    白色纱帘荡开又垂,谢傅似乎看到几分倩影绰绰,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眼了。

    旁边的祝苍突然狠狠掐了谢傅一下,狠狠瞪着谢傅,似乎在说,你竟敢往里面看。

    谢傅这才发现,除了自己放肆,众乐师目光端正,没人朝纱幔内望去。

    这纱帘重重,只是几步距离,却是尊卑分明,不可逾越的一段距离。

    这般做作,显然这张凌萝性格不好相与啊。

    本来奏完应该退场才是,众乐师却安守原位,莫非要瞻仰这位张小姐梳妆打扮不成。

    只是你要让我等瞻仰,需把这层层纱幔揭开才是,这样最多只能瞻仰一丝幽香,一丝芳情。

    看来应该还有后戏才是,谢傅朝祝苍看去,祝苍却噤若寒蝉,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声。

    落针可闻中,纱幔之内传出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虽然离的有点距离,声音也小,谢傅耳力异于常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紧接着就是玉口含茶的漱口声,水柱落盆叮叮咚,柔的如小溪流水一般。

    便是那汗巾过水擦脸的声音,女儿家珠簪宝饰微微放下的声音,谢傅也听得清晰,心中好笑,我这双耳朵倒是比眼睛还要好使。

    这个过程持续有一刻钟之久,谢傅听到脚步齐行的声音传来,要出来了,这时倒有点好奇张凌萝此时形象与那日男装有什么不同。

    见到纱幔漾动,段协师似受到指示一般,手一动,“叮”的一声,这一次离磬先响,众乐师默契的演奏起来,似恭迎贵客驾临。

    谢傅刚才粗略看过乐谱,仅从和音立即听出这是十五和中的舒和驾元乐,这会和声与刚才相比却是多了几分华丽大气。

    两个女婢解开最后一层纱幔,正中一个二八年华少女行了出来。

    映入眼幕是一张清纯如水的鹅形脸蛋,富贵人家从小生养的好,少女肌肤也是吹弹可破,盈嫩的很,一双美目涓涓若泉水,十分清甜。

    看见这一张清纯倾城的美人脸,谢傅心头却有种与白衣公子强烈的反差,换成女装竟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样一张纯纯的少女之容,一举一动却如此嚣张出格。

    她的衣着十分特别,非胡非汉,上着浅粉贴身绸衣裹着曲妙纤长的身躯,优雅雪白的脖颈上戴着蝶形网状胸饰鎏金錾银,宛如将军护颈之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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