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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汉子突然就要站了起来,身体却没有力气。

    “二叔,”秋槿棠关切一声。

    “小棠,扶我起来。”

    中年汉子在秋槿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身体还摇摇晃晃,这个正值壮年的中年汉子此刻已经累的虚脱,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

    “请公子帮帮我们吧。”

    中年汉子说着向谢傅深深躬身,他这个年纪比大大咧咧的秋槿棠更懂人情世故,也明白自己在这名公子面前地位的卑微,这也是他身为下等人向别人求助该有的态度。

    中年汉子腰没有完全弯下来,就被谢傅轻轻托起:“叔,举手之劳而已。”

    他这个人不太喜欢受人拜谢,只觉得做任何事都是出自本衷,而不是获得别人的一拜一跪。

    因为这样会慢慢被居高和权力所腐蚀,而欲越少之人,愈不为物累,亦不为行役。

    “公子……”中年男子眼里透着忐忑,因为谢傅的举动在他眼里就是婉拒。

    谢傅微笑打断:“叔,我既然来了,就自然会把事情办妥。”说着对着秋槿棠道:“秋小娘子,我让你失望过吗?”

    秋槿棠思想一番之后,斩钉截铁道:“没有!”

    “好!先扶你二叔回去休息,我在这里等你。”

    秋鸿与堂妹一并搀扶父亲回屋,行着不时回头望向谢傅,进入房间终于忍不住问道:“爹,牛婶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秋槿棠便将谢傅送了牛婶几两银子的事说出来。

    秋鸿弱弱道:“他也会帮我们吗?”帮与不帮对于他们一家来说,却是生与死的差别。

    秋槿棠应道:“谢公子想帮所有人。”

    “什么!”

    秋鸿惊呼出声:“他这么有钱吗?”

    竟想要独自承担所有人的田税,怕是要散尽家财。

    秋槿棠欲言又止,他也不知道谢公子要用何种帮法,或许仗义疏财最解决目前最简单的办法,嘴上应道:“我想他应该很有钱吧。”

    “小棠,你去哪里认识这等贵人?”

    秋槿棠苦笑:“萍水相逢而已。”

    秋鸿问道:“他对你提什么要求没有?”

    秋槿棠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秋鸿道:“我的意思是说,他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帮助我们?”

    秋槿棠真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好像谢公子没有什么所求的,但仔细一想,世上真的有这么好的人吗?

    或许谢公子就是那极少数极少数之一,他真的很与众不同。

    秋鸿道:“这位谢公子才是真正有能力办事的人,不像那什么宋公子混吃混喝,夸下海口却正事办不成一件。”

    “哥,你不要这么说苏公子,他也很热心帮忙,只不过……只不过能力有限。”

    “到底是宋公子还是苏公子?”

    “是苏公子,上回他没说出真姓。”

    “你看看,一看就是坑蒙拐骗之辈。”

    “苏公子是有苦衷的,因为……”

    秋鸿打断道:“好了,我不想听这苏公子的事,能遇到谢公子这种贵人相助是我们的缘分,不管如何,他提出什么要求,你尽量答应他就是。”

    秋槿棠听出堂兄的言外之意:“哥,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很清楚,你不是将这位贵人说的天花乱坠吗?不正如你所以,还生气什么?”

    “我生气是因为你小瞧他的为人了。”

    中年汉子累得真不想说话,看兄妹两人莫名其妙争吵起来,开口打断道:“好了,小棠,谢公子还在等你呢。”

    秋鸿竟督促道:“还不赶紧的。”

    秋槿棠见堂兄一副要将她卖了的表情,狠狠瞪了一眼。

    秋鸿不悦道:“小棠,你瞪什么瞪,哥是给你提个醒,省的你目中无人的臭脾气发作。”

    秋槿棠哼的一声,转身离开。

    秋鸿看着秋槿棠的背影却露出笑容,你以为我不想你好,好歹你也是我妹子。

    待看见秋槿棠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这口气一吐出来,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松懈下来,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其实他也一直咬紧牙根在坚持,这个家爹头一个顶上,爹顶不住了,就轮到他这个当哥的顶上去。

    “爹,你说他真的会帮我们吗?”

    没有等到回答,父亲已经累得睡着了。

    “苏公子,大囡借来笔墨纸砚了。”

    苏怀章闻声疾行:“走吧。”

    苏怀章前脚刚走,秋槿棠后脚就从屋内出来:“谢公子,让你等久了。”

    谢傅此刻兴奋异常,没有多余废话:“走吧。”

    “去哪里?”

    “挖井!”

    再次听到这两个字,秋槿棠瞬间石化,她明白了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这是触碰了豫东郡王府的禁忌,冒犯了豫东郡王府的威严,甚至是在豫东郡王府头顶拉屎撒尿。

    这种事那是普通老百姓能够做出来了,她也能联想到可怕的后果,无需豫东郡王府亲自出面,这卫州的大小官员就会惶恐的处理好此事。

    甚至使用一些残忍的手段来平息豫东郡王府的愤怒,进而达到保全自己的目的。

    秋槿棠一直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真正要面对,心头滋生出来的恐惧却让她全身发软。

    顾玉灵见秋槿棠被吓住了,上前柔声宽慰:“放心,有他做主。”

    秋槿棠回神问道:“谢公子,真的要这么做吗?”声音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谢傅哈哈大笑:“迫不及待。”

    秋槿棠思索混乱的将谢傅带到被封埋多年的水井,这口水井是村子以前用来取水生活的一口井。

    听二叔说,在水井还没有被封埋起来的时候,水井边每天都很热闹,挑水的、洗衣服的……

    现如今已经杂草丛生,甚至看不到井的痕迹。

    顾玉灵张望着,谢傅直接问道:“小棠,在哪里?”

    秋槿棠走了几步,然后指向其中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应该在这里。”

    秋槿棠应得不是很确定,因为她也从来没看见过这口井,只是每次二叔经过的时候都会准确无误的指向这个地方,然后唉声叹气起来。

    或许这口井不单单村里的生活用水,还承载着二叔的很多记忆,甚至是二叔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就像灵魂没有了滋养,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谢傅见秋槿棠迟疑,问道:“确定?”谢傅虽然精晓百种技艺,却非无所不能,这挖井他还真不会。

    秋槿棠突然蹲了下来,开始徒手揪拔这些杂草。

    其实她的内心一定抵抗着,真正要挖井哪能什么工具都没带,徒手就来,甚至带着走个过场的侥幸心理。

    但此刻她真的想看看这口井的模样,就算一点点外部的轮廓也好。

    谢傅拔出剑来,朗声道;“让开!”

    秋槿棠看着谢傅手中那把在月色下透着冷冽寒光的剑刃,很确定这是一把锋利能够杀人的剑。

    谢公子也会杀人吗?很多贵公子都有佩剑的习惯,她第一次见到时还以为那只不过是佩饰。

    秋槿棠走开几步,大概一丈开外。

    谢傅并没有动手,这时顾玉灵揪着秋槿棠,瞬间就退到五丈开外。

    这种情况对于秋槿棠来说如同瞬移一般,惊讶的看向顾玉灵,这时才想起顾姐姐是来自神华峰的仙士。

    这时谢傅已经出手,只听休的一声如同箭撕空气,紧接着衣袖一拂,一股劲风拂过草面,那断了茎的杂草便如柳絮随风飞离,露出三丈范围的一块平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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