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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口的人感觉到动静,忙不迭把绳子往上拉。

    “砰!”

    门关上,将阳光隔绝在外。

    又回到了黑漆漆的房子。

    姜茶扶着阮漉的胳膊,正一瘸一拐地往床边走,腰上和腿弯忽的一紧,整个人便悬空了。

    阮漉将姜茶抱起,三两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被子上,之后蹲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握着女孩纤细的小腿,

    手掌有些冰凉,姜茶下意识地抽了下腿,便被阮漉一声呵斥,给僵住了动作。

    “别动!”

    姜茶咬了咬下唇,看着阮漉在昏暗光线中模糊不清的脸。

    他眉眼低垂,浓密的眼睫又长又翘,像小扇子一般遮住了那双清澈乌黑的眼睛,高挺笔直的鼻梁下,纤薄柔软的紧抿着,透着几分紧绷,情绪阴沉。

    姜茶抽了抽腿,“我……”

    “都说了别动。”这次他的声音没那么生硬,细听之下,尾音有些发颤。

    姜茶再也不敢动,像木头一样呆愣愣地坐着。

    阮漉松开她的腿,站起身,转身间似乎擦了一下眼睛。

    他来到桌旁,桌上有一个茶壶,一个瓷碗,还有一个茶杯,打开茶壶,看了眼里面,有半壶水。

    阮漉拿起水壶,先尝了一口,入口甘甜,清清凉凉的,很干净,应该是外头的湖水。

    他将水壶拿了过来,又单膝跪在地面,伸手握住女生的脚踝,嗓音闷闷的,始终没有抬眼看她,“你别动,我给你洗一下伤口。”

    姜茶没有吭声,两只细白的小手放在身前,一下一下地抠着指骨,似乎有些不安,有些无措。

    阮漉握着壶柄,将水淋在她的腿上。

    她腿上有数不清的细小伤口,应该是从上面下来时,被凹凸不平的石壁给刮到了,最严重的是膝盖和脚踝,膝盖处的伤是掉下来时蹭的,脚踝又红又肿,是崴到了。

    水很冰凉,姜茶条件反射地动了下腿。

    阮漉动作停下,短暂的停顿了下,嗓音轻轻软软的哄,“一会儿就不疼了。”

    姜茶抿了抿唇,没有吭声,乖乖的一动不动。

    阮漉放下水壶,从裤子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湿巾,给她将伤口里的沙子清理干净。

    看着她腿上各种各样的伤口,少年清澈的眸中氤氲着一团黑雾,眼睛酸胀的厉害,眼眶泛红,一直到微微上翘的眼尾,都似点染了胭脂。

    相比起他,姜茶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紧抿着唇,凝瞳盯着少年的脸。

    将姜茶腿和胳膊上的伤处理完毕,阮漉呼出一口浊气,放松了后,才后知后觉,背脊出满了冷汗,纯白的短袖粘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他站起身,“你等我一下。”

    “你去哪?”姜茶下意识的要抬手去拉他,手刚一动,又僵硬,最后收回了手。

    “我去要点药,你这伤口不能不管,发炎了就麻烦了。”

    不等姜茶再说什么,他转身来到门口,拉开门。

    门并未锁,但一开门,门口守着两个青年,用戒备的眼神冷冰冰地看了过来。

    阮漉转头看了一眼姜茶,对上她担忧的眸子,用眼神稍作安抚后,他从门内出去,将门带上。

    刹那间隔绝了所有视线,姜茶有些不安,当即从床上下去,一瘸一拐的往门边去。

    刚走几步,门又从外打开,阮漉安然无恙的进来,反手将门关上。

    看到呆呆笨笨站在地上的姜茶,他眉头一下皱了起来,来到她身边,将她抱起,重新放回床上。

    “怎么下来了?”

    姜茶一下没吭声,短暂的沉默一会儿,她说:“你不要乱跑,他们不是好人。”

    “我知道,但也坏不到哪儿去。”阮漉在床边坐下,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姜茶身后,扶着她瘦弱的肩膀让她倚着。

    他看出了她的担心,轻声解释,“这群人只要好好和他们说话,要点药还是很轻易的。”

    没一会儿,门从外面推开,进来的是那个熟悉的青年,他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两人,将药扔在距离门不远的桌上。

    他刚要退出去,便被人叫住。

    “布朗。”阮漉站起身,喊了他一声。

    布朗停顿住,看向阮漉,眼神很疑惑。

    阮漉当然不会这个部落的语言,只是无意听到有人这么叫他,便学着这样发音了。

    阮漉来到桌旁,先把药收起来,之后问:“能拿过来一些吃的吗?”

    布朗皱了眉,没听懂。

    但之后随着阮漉随意比划了两下,他就理解了。

    短暂的沉默后,布朗倨傲地抬了抬下巴,退出门,将门带上。

    阮漉拿着药回到床边,坐下,说:“伸腿。”

    姜茶后靠着墙,修长的腿随意弯曲,腿和胳膊上的小伤口已经在愈合了,但膝盖上的伤口又渗出血丝和脓水。

    姜茶抿了抿唇,身前蜷缩的手微微打开,看了一眼破了皮,磨损厉害的手心,没拒绝阮漉给她上药,乖乖的把腿伸了过去。

    细致的上好药,阮漉抬起头,他似乎格外紧张,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细汗,连那双乌黑的眼瞳都染了潮湿的水汽,他问:“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吗?”

    男女有别,他不方便检查。

    姜茶犹豫了下,伸出手,两只手的手心皆被粗砺的绳子磨的红彤彤的,轻微破皮。

    阮漉眉头一皱,拉过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拽了过去,低垂下头,给她上药,语气听不出情绪,但应该是生气了,“怎么不早说?”

    姜茶乖乖的伸着手,没有吭声。

    漉漉一看她受伤就很凶,她不敢说。

    给姜茶上好了药,阮漉将东西收拾好,才抬起头看姜茶,这是从进屋后,第一次这么正色的看她。

    他也大概能猜到她是怎么找过去的,无非是因为不放心他,拼着生命危险才让部落的人带她过去,虽然知道她的本意是担心他,但心里还是憋的难受。

    他看不得她受伤,她身上每一个细小的伤痕,都像有人拿了一把锥子,狠狠地扎在了心脏里最敏感的地方。

    很疼。

    在井底看着忽然出现在身旁的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那一瞬间,心疼和暴戾的情绪席卷全身,竟然让他心里一度升起了杀气,这是多久没出现过的了?

    他的喜欢,比他自以为的还要浓重深厚。

    阮漉那时就知道,眼前这个人,会和他的后半生死死纠缠在一起。

    阮漉双手撑着床,一双乌黑清澈的眸与姜茶对视,他鼓了一下腮帮子,一边的酒窝若隐若现,气鼓鼓地说:“以后不要那么冲动!你就这么下来,要是一开始就坚持不住了,是会摔死的!”

    姜茶是从一米多高的地方,没了力气,直接掉了下来,还好她坚持的够久,要不然那么深的井,真掉下来……

    姜茶被他吼的一愣一愣的,乖乖点头,“是。”

    阮漉看她认错态度良好,轻哼了一声,不再像刚刚那么沉默,姜茶心里也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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