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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茶扯着唇角笑,“刚好,我去里面看看陈甚宗,你在家等我。”

    阮漉看到了姜茶眼底深处抹不开的凄凉,眼眶有点发热,却还是在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嗓音轻轻的,“很快回来吗?”

    “很快回来。”

    姜茶到了市公安局,翟灵霄不知在哪听到了信,就在门口等着。

    “呦,这不是大明星吗?犯什么事儿了?”翟灵霄抱着手靠着墙,笑得一脸欠揍。

    他刚刚才把忘途看了,没想到,这女的演技还挺好,挺像个明星的。

    姜茶双手插兜,走进警局,闲庭信步似的,“打架,违反治安。”

    翟灵霄笑了笑,挥手把带姜茶过来的警察打发走了。

    姜茶斜瞥了他一眼,“你一个刑警队的,管打架的事儿?”

    “不管啊,这不这会儿闲么。”翟灵霄往桌对面一坐,拿起一个本子,一支钢笔在他右手指尖眼花缭乱的转着圈,“姓名。”

    “姜茶。”姜茶在他对面坐下,修长的双腿随意舒展,插在衣服兜里的手没拿出来,坐的大刀阔斧。

    啧啧,比他一个刑警还横,翟灵霄问:“为什么打架?”

    “因为我闲。”姜茶懒得和他走这么一流程,关系就是用来用的,她踢踢桌下翟灵霄的腿,“我要见陈甚宗。”

    翟灵霄放下笔,往后一倚,双臂环胸,“死刑犯不让见。”

    ‘死刑犯’这三个字没让姜茶露出一点意外的表情,她看着翟灵霄,眼里露了危险,“我要是非得见呢?”

    翟灵霄眸中也多了一抹正色,身体前倾,升上来一些攻击性,漫不经心地问:“陈甚宗被判了死刑,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陈甚宗犯了许多事儿,判死刑逃不了。

    但他犯了什么事儿,什么时候定的刑,除了警局的人还没有别的人知道,姜茶不意外这点,就很奇怪。

    除非,这里面有她的算计,除非,这在她的意料之中。

    姜茶面不改色,“他那么坏,死几次都不让人意外,说,让不让见。”

    翟灵霄顿了顿,又往后倚,他心里本就怀疑,这下彻底确定了,陈甚宗进来这事儿绝对和她脱不了关系。

    接见室还没打开灯,把人放进去,翟灵霄眼睁睁看着她走到灯光昏暗的房间,叫了她一声。

    “姜茶。”

    姜茶转过身,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做什么?”

    翟灵霄手扶着门,拖着随意至极的语调,眼神却很认真,“做坏事都会遭到报应的。”

    姜茶顿了顿,插在兜里的手紧了一下,也正色说:“我从这儿出去后,会做一个好人。”

    她要长命百岁,她要安然无恙,她得护着陪着一个叫阮漉的男孩一世安康。

    翟灵霄被她这堪比发誓的脸色逗乐了,抬手按下灯的开关,照亮了她的眼睛,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快点出来。”

    门关上,把房间一分为二的玻璃对面也开了门,陈甚宗被推了进来。

    在里面待了这么久,陈甚宗像是老了10岁,往常挺直的脊背也弯了下去,两鬓斑白,看到姜茶,眸光微微晃动了一瞬,随后木然着一张脸,在椅子上坐下。

    姜茶坐到他对面,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她这次过来就是来戳心窝子的,开门见山,“陈先生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想必很想知晓家里的状况,我来就是给你带消息的。”

    陈甚宗瞳仁颤了颤,抬起眼看姜茶,他脸上有深深的皱纹,身上的气息颓极了,又比之前多了两三分凶戾之气。

    也是,监狱中大多是些十恶不赦的人,沾染上些,也见怪不怪。

    陈甚宗嘴角抽动了下,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姜茶翘着二郎腿,嗓音不疾不徐,“唐嫽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她好面子,又娇生惯养,没了你和陈总夫人的名号,她估计适应不了普通的生活,再说,当年的事她是同伙,可能过不久,你们还能在这里见上一面。”

    “陈昭摇的话……她生病了,病因不明,我问了下医生,只知道她不爱出门,会做噩梦,可能是小时候放的那一把火报应到了她身上,后半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

    听闻此,陈甚宗麻木的脸才有了一些明显的表情,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愤怒,也像是怨恨和憎恶,总之各种表情掺在一起,扭曲的不像个人了。

    他动了一下手,两只手腕被铐在一起,想起如今的处境,陈甚宗又乖乖地把手放在的桌上。

    姜茶望着他手铐上射出冷光,眼底深处聚拢了一团暗色,缓声说:“陈氏破产了。”她抬眸,对上陈甚宗的眼,他眼里有支离破碎的冷芒,姜茶嗓音似笑非笑,“陈时镜进了阮家的公司,阮先生很器重他,让他从特助坐起,江北那边没人知道他是陈甚宗的儿子,相信过不久,陈甚宗这个名字就会被人遗忘……”

    陈甚宗爱什么,爱荣华富贵,爱权势,爱名声。

    “我还听说,阮家的二小姐阮秋琳看上陈时镜了,陈时镜也有入赘阮家的想法,”姜茶笑了,语调低沉了些,“陈甚宗,家散人亡的感觉怎么样?”

    陈甚宗已经怒极了,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腾的一下站起身,握着拳头的手砸在桌上,透过玻璃俯视着姜茶,怒吼道:“贱人!你这个贱人!”

    在牢里住了这么多日,从被判死刑那一刻,恐惧的情绪就在他心里泛滥成灾,在四肢百骸中横冲直撞,几乎把他逼疯,可在这段难熬的日子中,怕着怕着,等着等着,就麻木了,渐渐被压在了心底。

    如今罪魁祸首就出现在眼前,还耀武扬威,陈甚宗怎么能不怒,他有多怕死,就有多恨这个人。

    在外头观察着的警察看他一个暴起,连忙推开门进来,把陈甚宗制止住,硬压在椅子上,“安静!”

    陈甚宗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着气,眼神像是淬了毒,瞪着姜茶的脸看。

    姜茶没被吓到,冷静的过分,她低垂着眼眸,灯光压着睫毛在白净的脸上落下一抹灰影,掀开眼皮,看着陈甚宗,似喜非喜,似悲非悲,“一路走好。”

    之后,起身,转身出了接待室。

    几乎还能听到身后的声音。

    陈甚宗在求饶,求身边的警察,“我真的没杀人!我是被冤枉的!是那个人害我,你们去抓她,你们抓到她就知道了!是她陷害我!!我没杀人也没贩-毒……”

    从接见室出来,没看到翟灵霄的人,估计是去忙了,等出了警局,看到了阮漉。

    阮漉蹲在台阶上,身边围了几只流浪猫,这几只猫不知是不怕生人,还是单纯不怕他,有一只还抬起前爪搭在了阮漉的膝盖上,喵喵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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