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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贵气喘吁吁地朝晓岩村跑去……

    可他刚一跑到村口,立刻就觉察出小村庄有些不同寻常的异样来。

    晓岩村安静得过了头。

    今天是大年初一。

    民间有习俗,初一崽,初二郎。讲的就是,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分家出去的儿子们会带着媳妇和孩子们回本家看望父母,到了初二,就是出嫁女带着丈夫孩子回娘家拜年的日子了。

    而乡村习俗,过年期间,走亲访友的人们只要是去别人家,在进门之前就会先点一挂炮仗,又要给孩子们发压岁钱……

    所以正常来说,小村庄不应该这么安静。

    ——没有炮仗声,没有人们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孩子们嬉笑着拜年说吉祥话的声音,甚至连狗叫的声音都没有。

    不知从何时起,原本还阳光灿烂的天空,变得乌云密布。

    天空中那穹原本灿烂耀眼到令人完全无法直视的烈日,在浓密乌云的遮挡下,似乎变成了一颗惨白的,毫无生气的,恐怖的,没有瞳孔的巨大白眼球,此刻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仿佛想要见证即将发生的人间惨事一般……

    而浓密厚实的乌云越压越低,不但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也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与心慌。

    二贵攥紧了手里的短刀,朝着村子正中央的祠堂跑去……

    晓岩村的祠堂设在半山腰上,祠堂前有片极大的空旷草坪,草坪正中又有株极大的大树,树下还设有石桌和石椅,冬遮风夏又能遮阳,很多村民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聚集在那儿,聊聊天吹吹水什么的。

    可二贵只跑到了祠堂所在的半山腰下,就停了下来。

    远远的看去……

    有十几具尸体正吊在大树下,因为光线昏暗,所以并不能看清那些尸体到底是男是女,只知道还有少部分人的腿还在拼命地蹬腿挣扎着,但更多的人体已经不动了,手和脚都直挺挺地吊在半空中,生前的挣扎令他们在死后仍然继续轻微的东飘西荡。

    二贵咬牙狂奔了过去!

    在隔得还有十几米远的地方,他飞出了手里的短刀,那短刀旋转着朝一个仍在死命挣扎的长发女人飞去。

    短刀割断了那女人头颈之上的绳索之后,“咣当”一声跌落在地,那女人也从半空中重重地跌落了下来,半趴在地上,开始了猛烈的咳嗽。

    二贵赶了过去,先是一手捡起了短刀,然后另一只手将那女人扶了起来。

    “二,二贵哥?”那女人看了二贵一眼,大哭了起来,“你救我做什么,救我做什么!咳咳咳……呕,呕……咳咳,二贵哥,你看到我的花妞了没有?咳,咳咳……”

    原来这女人正是花妞的母亲。

    二贵盯着花妞娘看了一会儿,说道,“花妞和石二娃没事儿,我让他俩去了西山……你怎么样?现在赶去西山与他们汇合还来得及……”

    花妞娘含着眼泪摇了摇头。

    “不成了,二贵哥!我不成了……村子里来了个怪物,一见人就咬脖子吸血……被它咬中的人,也会变成咬人吸血的怪物……我,我也被他们咬中了,可我,我不想变成,变成那样的怪物去害别人……让我死罢!只有死!死了才不会害人……”

    说着,花妞娘突然开始了剧烈的抽搐。

    她的脸色也开始变得发乌,嘴角边涎出了白沫……

    “二贵哥!二贵哥,杀了我,快杀了我啊……我,我不想死了以后还害人……二贵哥,劳烦你,劳烦你替我照顾好花妞,花妞,花妞她,她……”花妞娘艰难地说道。

    正说着,花妞娘突然倒抽了一口气,头重重地朝后仰去,嘴部大大的张开,眼珠子突然直接就爆出了眼眶!

    她那硕大的白眼珠上沾着血丝,原本黝黑的瞳孔像被吹熄了的蜡烛似的,一下子就关合上了!紧跟着,她血红的长舌头从大大张开的嘴里跌落了下来,垂在胸间,似乎还在无意识的左右试探性的乱摆着……

    二贵站起了身。

    他的行动令已经死去,并且已经变了异的花妞娘顿时找到了目标。

    她“蹭”的一下坐直了身体,呈怪异扭曲的头颅左右轻摆,似乎正在探知着什么,跟着……她那在一瞬间长出了又长又尖锐的黑指甲的手,朝着二贵伸了过去。

    二贵挥起了手里的短刀。

    刀起,刀落!

    花妞娘的头颅被砍了下来,在地上滴溜溜地乱转。

    头首分离处,腥臭如墨汁一般浓重的黑血喷洒得到处都是。

    花妞娘那尖锐的爪子甚至还在无意识地紧紧绞动着……

    而腥臭浓重的血味儿令原来挂在树上的那些,原本已经渐渐静止下来的尸体们突然开始不安地躁动了起来!

    生前,受到了伤害的他们只求速死,因此上吊。

    可死后,他们又想挣脱颈脖间的禁锢,那早已僵硬了的双腿毫无意识地乱踢着,引得他们悬吊在半空中的躯体也不停地飘荡着……而且嘴里不但还发出了愤怒又嘶哑的怒吼声音,那已经开始发黑变得枯萎的双手也在死命地抠着勒在脖子下的绳索……

    二贵没有理会它们。

    他喘着粗气,握着短刀转过身,咬牙朝村庄深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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