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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尔先生的情况如何?”

    保尔森摘下帽子。

    “还好吧,有时候清醒,有时候又会变得湖涂。”

    老妇人微微叹气。

    “哦,对了,神父还是快进来吧,里面可以烤火,感谢上帝,木头至少能够燃烧,还有热茶、咖啡什么的。”

    “有茶的话就可以,不过,我还是先去看一看戈尔先生吧。”

    保尔森微微一笑,他与戈尔太太聊了一会,就进了屋内,房间里比外界暖和许多,石头壁炉里火苗欢快地噼啪作响,为时好时坏的电灯充当补充光源。

    屋子里乱七八糟地摆着许多书柜,壁炉前,一把紫红色的古董躺椅上坐着一个穿着睡衣,膝盖上披着毛毯的老人。

    老人似乎睡着了,眼皮垂下,保尔森自然认出来了,这位老人就是戈尔先生。

    戈尔先生的履历非常的惊人,他是一位优秀的生物学者,名校毕业,是生物学、化学和医学几个交叉学科领域的优秀人物,他拿过拉斯克奖,也拿过沃尔夫奖,这样优秀的学者,哪怕没有拿过诺奖,也能够看出其在学术领域中贡献。

    “可惜,这样优秀的人也患了阿茨海默类的神经系统退化症。”

    保尔森的身份是一位负责“临终关怀”工作的神父,威尔士地区教会与政府和相关组织有一份关于对年迈者的临终关怀倡议的协议合同,保尔森这样的神父和志愿者们会定期对一些老人进行巡护,在他们生命最终阶段,向他们播洒主的光辉。

    戈尔老人就是他负责地区的一位需要临终关怀的老人,戈尔本身就有严重的心脏病,加上又因为全球性频发的智能退化现象,又患上了神经系统退行的症状,他的私生医生对他的健康状况并不看好。

    戈尔本人也是虔诚的信徒,在科学家中,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也有一批虔诚的宗教人士,保尔森与他交谈过,发现这位老人是那种将自己的事业与宗教信仰区分开来的科学家。

    他并不抵触于伟大的上帝,也就是造物主的存在,当然,戈尔老人对于他所做的工作,也就是生物学领域的工作也相当抱以专注,他似乎将精神上的宗教,与物质世界的科学划分开来了。

    保尔森对此并不陌生,现代科学界的一部分拥有宗教信仰的科学家都是这样看待宗教与科学的,他们认为,宗教属于精神领域的,因为人在思想上需要获得精神上的慰济,而且宗教的存在能够提升人的道德,他们并不抵触道德。

    另一方面,他们认为物质世界依旧是属于科学才能够解释的,人脑只是一个高级器官,人脑内的电子和化学活动无法对现实产生任何影响,也就是说思维运动与外在世界关系不大,人对于外界的一切情绪变化,心理上的转变,都只是大脑中神经元协作下的各种化学物质产生了波动。

    至于什么“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对他们说这种话,这些科学家也只会摇头苦笑。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完全包装后的产物,实际上自然科学体系是从哲学体系中分化出来的,哲学也是从神学中分化出来的,与其说是“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还不如说科学的源头是哲学,哲学的源头是神学。

    “戈尔先生,你还好吗?”

    保尔森坐到了戈尔老先生的身边沙发上,他的声音唤醒了假寐打盹的老人。

    “哦~”老人在紫红色的躺椅上翻了个身,毯子也从膝上滑了下来。

    “原来是保尔森神父,太好了,你来了。”

    保尔森伸手捡毯子,给老人重新披上。

    “谢谢。”

    戈尔老人笑了。

    “我刚才还在说你的事情,没想到神父你就到了。”

    “在说我的事?”

    保尔森有些讷闷,你刚才不是在睡觉吗?我可没有见到你跟谁在说话?

    “不,我正在聊一些哲学上的问题,正好说到上帝的事情,神父你就来了。”

    戈尔老人有些答非所问,保尔森皱了皱眉头,怀疑是不是他的病越发严重了。

    “我可没有犯病。”

    戈尔老人似乎看出了他脸色有些异样,笑了起来。

    “我正在跟圣奥古斯丁讨论关于《上帝之城》的内容,之前,你不是让我去看他的《忏悔录》吗?正巧,我就谈到了这件事……”

    圣奥古斯丁?

    保尔森在心中微微叹气。

    身为神职人员,他当然清楚,圣奥古斯顶是是罗马时代的教会三大博士,是一个非常出名的教会神学家,当然,一个公元430年就去世的人,这位戈尔老人是没办法与其正面交谈的……

    “是中晚期的阿茨海默症让人产生了幻觉妄想吗?”

    保尔森心底有些疑惑。

    要是真的发生这种情况,那老人的病症可以说是加重了。

    “对了,耶稣,就在昨天,我还与耶稣交谈了,我们说了关于他死后复生的事情,没想到那是真实发生的……彼得和其他的门徒,他们并没有说谎话,他们在埋葬他后,耶稣自行复活了,他说他的心脏从寂灭中重新跳动,给了他生存的动力……当然,《圣经》的一些细节方面有很大的问题,与真实的历史并不符合。”

    老人开始絮絮叨叨的讲了一些听上去就很匪夷所思的话,保尔森越听越是惊,这让他异常怀疑老人的病情严重程度。

    “看来,你并不相信我啊,保尔森。”

    戈尔老人突然向他开口。

    “不过,要证明我的话其实也不难,比方说你本人,我也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我知道你胸前有一个红色胎记,还知道你在七岁的时候从桥上坠落,摔断过一条腿——当然,这是透过你去世多年的祖母安娜夫人那里得到的一些事情。”

    神父听完这番话后,表情微微一僵,老人褐色的双眼直视着保尔森。

    “你应该清楚,我并没有说谎,这些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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