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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次日一早,李鬼等着所有亲卫都回来之后,便收拾东西,带上干粮饮水,准备出发。

    一群精壮的汉子,昨夜在娼寮里好生快活了一夜,现在个个都精神抖擞,脸上笑嘻嘻的,一股骚气隔着十丈都能闻出来。

    李鬼也不管他们,将一切检查完毕之后,带上向导,上马出发。

    才出了快活林,正要策马狂奔,忽听到身后有人高喊:“好汉且留步!”

    李鬼转身去看,只见一辆驴车正快速驶来,到了近前停下,昨日来请他的那个伙计从车辕上跳将下来,拜倒在地,口中说道:

    “这位好汉,我家小主人让我为好汉准备了一份大礼,便在车上,还请好汉验看。”

    李鬼听了便是一皱眉,摆手道:

    “某跟你家小主人不是一路人,也不受他的礼,你自将车赶回去罢!”

    “今日一别,我二人难有再见之机,你让他也莫要白费心思了。”

    那伙计陪笑道:“小人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好汉究竟收是不收,不妨先看过礼物之后再说。”

    说着,他跳上车辕,一把掀开了车帘。

    李鬼抬眼一看,顿时大怒。

    只见车厢之内,前方放着一个小箱子,里面装满银钱。

    一个妇人正跪坐在箱后,低垂着头,神情凄然,双目泪垂。

    可不正是昨日那个唱曲儿的小娘子?

    “昨日在酒店里,这妇人不识抬举,坏了好汉的兴致。”

    “我家小主人使人找上了那汉子,好生劝说他将这妇人典卖了出来,送与好汉。”

    “好汉不用担心会有后患,一应手续尽数在此。”

    说着,那伙计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来,便要递给李鬼,却见李鬼已然怒目圆睁,气血上面,便连虬髯都根根乍了起来。

    伙计被吓得一哆嗦,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李鬼一把将那文书抓过,撕了个粉碎,破口骂道:

    “好个贼撮鸟!”

    “居然胆敢如此!”

    “爷爷本待就此一别两宽,再无瓜葛,偏他自作聪明,画蛇添足!”

    “说恁娘好生劝说?”

    “若那汉子肯典妻,也等不到今天!”

    “狗贼不知使了何种下作手段,以为爷爷不晓事吗?”

    那伙计吓得,从驴车上滚下来,屁滚尿流地就往回跑,李鬼上前一脚将他踹翻,踏在他背上,口中喝道:

    “这小娘子的官人现在何处,可还活着?”

    那伙计连连告饶,口中只叫:“小人只是个送礼的,其他一概不知,好汉饶命啊!”

    李鬼抬起脚来,待那伙计仓惶爬起,又问道:“那狗贼现在何处?这你总知道了吧?”

    伙计面色刚一犹豫,李鬼便把眼一瞪,登时吓得那伙计什么都吐了出来。

    “当此时节,小主人应是在安平寨应差。”

    “头前带路!”

    李鬼翻身上马,看着车厢内的小娘子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把她放到哪里安置。

    那小娘子就静静地跪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发髻已乱,乌黑的头发散乱地垂在脸前,遮住了她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

    她的目光空洞而迷离,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绝望,没有一丝光芒,只有一片死寂。

    便是李鬼怒骂伙计,她也不为所动,现在见到李鬼看过来,反而凄然一笑,低声呢喃道:

    “将军也不必白费周折了,便是救出又能如何?”

    “我等小民命贱如草,今日不死,便是明日,迟早事尔。”

    “天底下如我等这样人,多如牛毛,将军又能救得几个?”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没有情感,没有一丝生机,只有冰冷的死寂,仿佛她的灵魂已经被抽干,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壳。

    李鬼勃然大怒,上前一把将她拎起,横放在马背上,口中大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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