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可是香儿姑娘?”信王开口喊住她。
她突然驻足,一个回眸,看见站在雨里的赵祉。
“信王?”
“香儿姑娘这是着急去哪?”
“王爷为何独自在街上淋雨?秦忠呢?为何不打伞?”梁雨香往他身边靠近些,将伞往他头顶稍微遮了一点。
“他……他今天有事,小王想独自走走,不料下雨了,也没带伞。”
“那为何不找个比喻的地方坐坐?”
“呃……”他开始想着怎么解释。
“身上没带银两,怕去了茶肆酒坊,人家嫌弃。”
“至少王爷要走快一点吧。”
“前面也在下雨呀。”
梁雨香将脚步慢下来,随着他散步的速度慢走在小雨中。
“这样,我带了钱了,你还是去前面茶肆坐坐吧。我得回家去看望父母,要是雨不停,我今晚就不回宫里了。要是雨停了,我还得回去。所以我希望能在下一个晚上的雨,陪陪父母。”
“姑娘一片孝心……”他不经意的低头看了一眼,看见她手上的白沙纱布,在虎口处。虽说不是打伞的这只手,可是特别明显。
“香儿的手是……”
“没事,镰刀划伤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不以为然,只是简单一笑,拐进茶肆。
“两位点些什么?”小二立刻就上前来迎客。
梁雨香拿出一块几钱的碎银两放到小二手里。
“就这爷一位,你给他来壶好茶,两样点心,有葵花籽最好,他就是躲雨打发时间。”
“好嘞,客官您坐。”
“那你就等雨停,我离家不远了,就不陪你了。”
说着,撑起她梅花点点的小伞,进入雨帘。雾蒙蒙的小雨中,街道两旁的门楼下躲雨的人,还有匆匆跑过的孩子都很现实。唯有她轻的如同一缕轻烟,烟雾朦胧般,夹杂在天地之间,如此渺小,确如此美好。看见她轻飘飘的走远,一直到她消失在雨里,信王才在窗前的桌子上坐下。
秦忠从雨中撑伞走过来,看见走远的梁雨香,看见回头坐下的主子,他知道刚才为何不让他追,只为能和她同撑一把伞。
主人的心思他明白,可主人为何会喜欢如此清秀的小姑娘?他招招手,满是倾国倾城,妖艳妩媚的女子。想要什么的风华绝代,想要什么样的国色天香,都可以。唯独喜欢一个和别人青梅竹马的小姑娘。他三十而立,她碧玉年华,人生所见不同,出生所见不同,年龄又遥之其远,那种略微还带着父亲和兄长的感情,如何能转化成爱情?
秦忠不曾经历过女人,所以他不懂。他刚走进茶肆,小二就迎上来,还为张口问他想要什么茶,秦忠就伸出手臂,让他退下。
他静静的看了自己的主人低头浅笑,手里握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眼神扑朔迷离,心思神游。似乎,他能从茶水里看见一些美好的东西。
“王爷。”秦忠本想告诉他,他的头发和衣衫有些水珠滴落。
赵祉已经进入另一个世界了。
“王爷!”秦忠提高了嗓门,灵魂出窍的赵祉突然抬起头,凛厉的眼神瞪了秦忠一眼,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
“有事吗?”赵祉端坐。
“王爷淋湿了衣衫。”
赵祉低头看看自己的肩膀和鞋袜,确实湿透了。
他衣着华丽,都是尚衣库精工细裁的手艺,布料也是附近小国进献的精品。浑身上下的王家之气,在淋雨之后,有些拖沓。
回到府里,他将衣服里外全换了,还是英姿卓越的王爷。
梁雨香刚走到家门口,门口的家丁就兴奋的冲屋里喊:“大小姐回来了!”
“谁?香儿回来了?”梁山看看又大了一些的雨,她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快去看看。”
老两口撑了伞,走出去。
小姐回来了?
彩云觉得自己听错了,估计是产生幻觉了。她每日将小姐的闺房打扫的一尘不染,就等她哪天回来,好高高兴兴的住下。
“香儿回来了?”
“爹,娘。”她走进长廊里,看着迎接过来的父母。
“哎呀香儿,下这么大雨,你看看鞋子,都湿透了。”母亲跑快迎上去。
“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今日大雨,不用劳作。”
“快进屋里。”
梁雨望隐约听见有人喊大小姐回来了,他放下手里的笔,纸上画的是新书院的图纸。
他推开门,看见门外大雨如注。
大雨声让他耳边模糊不清,好像有人喊大小姐回来了。可是他又不敢确定是不是香儿回来了。
于是他撑了雨伞从自己的小院里往外走。
大雨打落在伞上砰砰砰地响着。
“你看看,鞋袜衣裙都湿了。”母亲心疼的拧了一下衣裙,都滴水了。
“你还是回香儿房里,让她换洗一下,别受凉了。”
“哪那么矫情?”她一脸无所谓。
“爹,娘。我模糊听见……”
“哥,你怎么还在家里?”梁雨香闻声探出头来。
“还真是你,怎么如此狼狈?”
“出宫时,还是小雨,到了家门口了,突然就大了。难免跑两步,湿了就湿了。”
“快去让李婆去烧热水,回房间去洗洗,换了衣服。”梁雨望只看她一眼就跑去灶房里,赶紧让李婆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