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有人叩响了莫立家的半篱柴门,此时的春红,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谁?”春红尤其谨慎。
“可是金榜题名的新状元莫立家?”门口,是吏部的主事。
“在下莫立,这厢有理了。”
“皇上口谕,莫立才华出众,金榜题名,明日特召尔等觐见面圣,不可误期。”
“莫立遵旨。”
临走时,他还是跪了一下。春红也赶紧跪下磕头。
“少爷,我们要进宫了吗?”
“春红,我明日一人进宫,你在家里等我消息。”
“可是少爷,你万一……”
“哪有那么多万一?灵儿已经下落不明,你哪也不能去。”
春红头一次看见莫立书生的模样中,透漏着如此坚定的决定。
清晨的小树林,雾霭朦胧,阳光从秋叶的缝隙中散落在地上,一道道光束,仿佛挑着空地跳下来的。汴梁河岸,河水静趟。
秦忠犹豫许久,在信王门口来回徘徊。他手里拿了药瓶子,看了又看。
“王爷。”
门嘎吱一声,赵祉从房间出来,满脸憔悴,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整夜无眠,在床上辗转反侧。
“何事?”信王的嗓子有些沙哑。
“昨日,我跟那郎中去了粥棚,郡马爷施舍乞丐的粥棚,他去那里给人看病。”
“然后呢?还有其他事吗?”
“我拿到了王爷想要的那一种药,让人死的一点都不痛苦。”
“他有?还那么轻易给你?”赵祉显然不相信天下有这种奇巧之事。
“我说,无论多少钱我都给。”
“他就给了?”
“他说不用多少钱,只要将他今日出诊的一两银子给了就好。”
“一两银子?”信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他说这药的功效让人精神兴奋,产生幻觉,然后面带微笑死去。他们临死的时候,想着都是自己最高兴的事情。”
“这药真有这么神?”
“这属下不敢打保票。但是那个江湖郎中好像真的有些本事。”
秦忠都觉得他有本事,想必一定有真功夫。他是一个极少夸赞别人的人。
“那查清楚他什么来历了吗?”
“查不出来,大家都说他是行走江湖的郎中。我问了云宝,他们昨天第一次见他。可我觉得不会,一个行走江湖的郎中不会这么厉害。因为每个神医都会有固定的住所,求医问药的人会历经千山万水去找他,而不是他来找别人。”
秦忠仔细分析了他的想法,因为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江湖人有江湖人的道路。
“让云宝跟紧点。”
“那这药……”
“我还要再仔细想一下,这药该不该用。”赵祉伸手准备去拿,可是又缩回来。
“让她们进来吧。”赵祉看了一眼门口双手端了洗漱用具和衣衫的婢女,面向秦忠命令到。
“是。都进去吧。”
秦忠将门关上,赵祉伸开双臂,解下他昨日的衣衫,由里到外通通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信王的衣服华丽的和杨云钊相媲美,两人的衣服都是相当的奢侈与精致。每一个扣子,都是精心缝制的。
他再次从房间出来时,已经变回尊贵的王爷。昂贵的发带,人间少有的宝玉镶在腰带上,从长袍到大褂,凸显他帝王家的尊贵。
“王爷吃点早餐,该上早朝了。”
“不吃了,没一点胃口。”于是赵祉直接上了轿子,可脸色还是一蹶不振。
“子良,起床练功了。”
“父亲,我今日头有些疼,明日在练吧。”
“肯定是你这些天过于懒惰……”
“好了,孩子哪懒了?你回来就不让人安生,快去早朝吧。”
越夫人将他推走,她也知道孩子这些天没有练功,也有可能是因为科举考试失意了。
“你不能这么纵容他,隔的久了,就放下了。”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越夫人明显的不耐烦。
今日朝会,大家略显疲惫。阅卷期间,不仅争执不下,还抓了一个任满元。张氏一家,全部沦陷,任氏满门,也是无一幸免。
赵祯自己看看朝堂下的爱卿们此时都无精打采,甚至有人用衣袖遮脸,哈欠连天。
“几位爱卿都如此疲惫,不如我们来见见新状元如何?”
瞬间大家精神好转,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