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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俩回宿舍去吧。”他说,“今天够你们受的了。”

    然后他们一路沉默着走回去,各自回到自己的床铺。

    “小维。”过了一会儿,金海先开口了。

    “别。”小维回答。

    但他觉得应该继续说。

    “你到底经历过什么?那样的地方,那些洞穴什么的,那些令人作呕的味道……”

    “别说了。”小维说着,抽泣了起来,“拜托你,别说了。”

    虽然不情愿,但是金海点点头,又躺下了。

    “这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他喃喃自语,更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闭上双眼,但是那些画面一直在脑海里浮现。那个老妇人关于怪兽的夸夸其谈,好像怪兽是什么美好的生物一样。小维内心这片巨大而黑暗之地,他其实从没进去过。

    是她吗?是她破坏了“狂战士克罗诺斯”,还杀害了布拉加吗?

    他就算进入了她的大脑,也仍然一筹莫展。

    “这也是某种破坏吗?”森真子问。

    “这和模拟训练不同,”伯克说,“场景是无法植入到基础的庞斯设备中的。”

    “其他学员的同步表现如何?”

    “以防万一,我们为剩下的小组更换了设备,”伯克说,“其他人的同步情况都在预料之中。有的人表现很好,有的人完全无法同步,有的人的同步连接很弱。但是没有哪个组的反应像金海和小维一样。”

    “你的看法呢?”森真子问。

    “要我说,”伯克回答,“我们可能想太多了。这可能只是一次失败的同步。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们俩都有严重的个人问题,因此陷入了对方的记忆中。从同步记录中也可以看出来。这和‘狂战士克罗诺斯’的情况很不一样。”

    “同步记录里的东西,”森真子说,“很大一部分是混乱的。但无可否认,他们各自有心结——尤其玛丽科娃,她的生活从来没有轻松过。他们俩尽管是同步适配的搭档,但是也对对方抱有敌意,这可能会导致很危险的副作用。此外,尽管记录并不完整,我还是观察到一点——他们都在隐藏着什么。他们对对方保密,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那些隐藏的东西。当然也对我们保密。”

    “你认为,凶手在他们之中?”伯克问道。

    森真子耸了耸肩,说:“很明显,他们嫌疑最大。并且,尽管这段记录很不完整,我还是注意到了一样东西。”

    “什么?”兰伯特问道。

    “怪兽之血的味道。”森真子回答。

    兰伯特自从和伯克、森真子散会以后就深受一件事困扰,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一个小时后,他想起伯克的话——那个本应负责庞斯训练的技术人员一直没有现身。他查了工作人员名单,找到了他的名字——扬•索克。扬已经在蒙屿兰破碎穹顶工作了一年多——刚结束了几天的假期回归工作。兰伯特打了电话给他,但通话直接转接到留言信箱了,于是他找到了扬的上级,茱莉亚•雷耶斯。

    他和茱莉亚一见面,就发现他以前就注意到她了。那时候,她负责管理维护“流浪者”,像钢索杂技演员一样在这架大机甲上行动自如——仿佛已经人工移除了正常人都有的恐高神经。她总是杏目圆睁,即使在远处也看得十分清楚,但一走近,她的双眼会瞪得他不敢出声。她身上有股薰衣草和润滑剂的味道。

    “扬?”兰伯特终于提出疑问后,茱莉亚说道,“我今天没见过他,你看了名单吗?他是不是请病假了?”

    “他没请假。”兰伯特说,“他今天大约凌晨三点时为庞斯训练员设置好了设备。他上早班——应该工作到中午12点的。”

    “没错。也就是说他现在下班了。你去他房间找他了吗?”

    “没有。”

    “拜托,”她说,“我跟你一起过去。也许他室友曾见过他。”

    “好的,”兰伯特说,“谢谢。”

    “不客气,”她说,“记住你欠我一个人情——某一天我也许需要驾驶员的帮忙呢。”

    她笑了,而兰伯特心中疑惑,不知她只是为人亲和,还是真的在调戏他。感觉有点儿像后者。

    “我猜你不是出生在破碎穹顶。”兰伯特走了几步,说道。

    “实际上,我是在穹顶出生的。”她说,“他们说我是单性生殖的产物,就在某个机甲猎人旁边出生了。”

    “唔……好吧。”他说。

    “如果你是在问我家乡在哪儿,我是波多黎各人,但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移居到阿卡普尔科 了,并且他们自愿到巴拿马穹顶去当技术人员。布玛•雷亚尔是我父亲的小宝贝。是另一个宝贝。我排行第四,有一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你是加州人,对吧?”

    “我——你怎么知道?”

    她耸耸肩,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他问道。

    “我们到了,扬的宿舍。”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已经走了五十码左右。现在他们正站在一扇房门前。

    茱莉亚按门铃。

    “谁呀?”房内的人问道。

    “贝尼,是我,朱尔斯 。方便进去吗?”

    “太方便了。快请进。”

    房里有四张床,但只有一张有人睡,估计就是这个叫贝尼的小伙子。他很年轻,手臂上有一圈文身。看来朱尔斯刚才的敲门惊醒他了。

    “你有见过扬吗?”朱尔斯问,“这位驾驶员正在找他。”

    “没见过,”贝尼说,“他前段时间请假了,不是吗?会不会去福鼎了?”

    “他没有申请外出。”兰伯特说。

    “那我就没什么能告诉你的了。”贝尼说,“他很古怪。不怎么说话。只专注自己的事。”

    “我也发现了,”朱尔斯说,“希望他没事。”

    “如果他回来了——如果有人见到他——能立即通知我吗?”兰伯特问道。

    “没问题,”朱尔斯说,“有手机吗?”

    “啊,有的。”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她点了点头。

    “对了,”她说,“我有一些关于‘流浪者’的想法,对它做了小改进,你可能会喜欢的。也许我们晚点儿可以聊一聊。”

    “听起来——好,”他说,“但现在我要去……”

    “去吧,”她说,“还有,若你有任何关于扬的消息,也告诉我好吗?”

    他笑了,说:“你有手机号吗?”

    “我已经把号码存到你手机里了。”她说完就转身,快步走到楼道。

    “真不错,”贝尼说,“驾驶员,你很快就会忘了自己在追查的事了,你懂我的意思吧?”

    “谢了。”兰伯特没接话茬儿,只简单地道谢。

    那一天结束,官方给出了定论:扬•索克失踪了。他就像人间蒸发般突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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