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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车晃晃悠悠,毕竟要比两条腿来得快些,一个多时辰后,就看到了县城的大门。

    他们在城门口分开,陆北依和林佑娘一起从牛车上下来,见妇人冷着脸转身就准备离开,陆北依眼珠一转,撑着腿倒吸冷气,装做难受的样子。

    “婶子,我这腿还有些不利索,能否请婶子和我一起走啊?”

    明知道她极有可能是装的,林佑娘还是心软了,这丫头装可怜的模样,真是跟她家那逆子一模一样。

    她们都要去绣庄,正好顺路,林佑娘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同她说了很多。

    她说杨喜云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软弱,她只是习惯了听别人的话,没什么主见,又说他们家现在没了拖累,日子应该过得更好才是,又说起陆正仁还在世时,两家人的关系有多好……

    陆北依安安静静地听着,偶有回应,脑海中有关儿时的模糊记忆渐渐变得清晰,在小的时候,自己应该不止一次跟着母亲去季家的小院里做客,也不止一次见过林佑娘和季怀幽。

    奈何世事难料,多年后元王府重逢,她和季怀幽谁也没有认出谁,而那个时候,林佑娘也早已死于非命。

    黄记绣庄。

    说是绣庄,其实也就是寻常的铺子,店里一个掌柜一个伙计,一个坐在柜台后,一个歪在门口,都在打瞌睡,铺子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孙掌柜,来生意了做不做?”

    “嗯?”

    孙掌柜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长了一双精明的小眼睛,一身横肉,看到来人是林佑娘,那双小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端着笑容就站起来迎客。

    “诶呦喂!瞧瞧这不是咱们的季家娘子嘛!咱们这绣庄不做谁的生意都行,就是不能不做你的!”

    门口睡得迷迷瞪瞪的伙计被踹了一脚,孙掌柜一脸凶相:“还不快给两位客人倒茶去,这不长眼的东西!”

    教训完伙计,又笑眯眯地看向林佑娘:“不知道,季娘子这次又带了什么新绣样啊?”

    林佑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动自己带的包袱,而是向陆北依要了杨喜云给的那只小包袱,打开放在孙掌柜面前。

    “孙掌柜先给这几件绣品估个价,完了咱们再谈新绣样的事。”

    小包袱里的东西不多,摊开放在木柜台上,孙章一眼就看出来这些绣品不是眼前这位季家娘子的手艺,而是属于那位从未露过面的娘子。

    那位娘子每次卖绣品都是托了季家娘子来,绣样也一直都是那几个,但那手法和针脚从一开始的略显粗劣,到与季家娘子不相上下只用了短短两年时间,而这次的这几副,就连他都能看得出来,针法之精妙熟练,已经远非季家娘子能比的了。

    但男人还是露出一副的为难的表情:“这几件绣品啊……针法和手法虽然与季娘子你不相上下,但这料子都是店里最差的……”

    “这样吧季家娘子!你看咱们都是老交情了,这位娘子的绣品,半年前我是按帕子七文、荷包十文、绦子十二文收的,我现在每样给你加两文,你看怎么样?”

    就加了两文钱,男人却像是割出去了一块肉似的,疼得脸都皱了起来。

    “北丫头,我们走!”

    林佑娘冷笑一声,卷了包袱站起来就往外面走,孙章脸色一变,急的汗都下来了,“季娘子你这是干嘛呀,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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