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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丢人现眼的小贱蹄子……”

    刘香花肚子里的火蹭蹭蹭地往上冒,越发面目狰狞,转头却看见自家那三棍子敲不出一个屁来的爷们竟然还有心情吃饭,一筷子敲上去,连碗都掀翻了。

    “吃什么吃!那几个白眼狼都快把你老陆家的脸都丢尽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吃饭?陆东平,你是真的一点老脸都不要了啊?”

    别人家里都是对子训妻,到了他们家里就成了对子训夫,好在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不论是儿子还是儿媳,现下见到刘香花指着陆东平的鼻子骂,都觉得稀松平常。

    佝偻着脊背的老汉默默地放下筷子,习惯性地往伸手去摸旱烟,低垂着双眼,声音沉闷地开口道:“分家的时候,老大家已经写了断亲书,他们家怎么样,都跟咱们没关系了。”

    这是不打算过问的意思,刘香花腾地站了起来,气得直接上去拧他的耳朵,扯着嗓子大声叫骂,“好你个陆东平,你这是埋怨我把那几个赔钱货分出去了?好好好,你既然这么硬气,那天在宗祠里怎么没有直接把老娘休了!”

    “哎呦!老娘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辛辛苦苦操劳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得受你的埋怨,我还管什么老大家的死活啊,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又来了。

    陆东平苍老的脸上一脸麻木,重重吸了一口旱烟,厚重苍老的嗓音像是被砂砾重重磨过一样。

    “老三,待会儿吃完饭后你过去一趟,就说我病了,让老大媳妇拿半两银子和一只鸡过来看看。咳咳……就算是写了断亲书也还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她要是不来,就是不孝。”

    刘香花也不嚎了,一脸贪婪:“还有米面和肉,我可听说了,昨天那贱蹄子回来的时候买了可多东西,打老远就能闻见肉味,让老大家的多拿点。”

    “好嘞娘!我一定客客气气地把大嫂请过来!”

    陆正礼眉开眼笑地应了下来,眼里是和刘香花一般无二的贪婪。

    肉啊,那可是肉啊,家里这个月还没见过荤腥呢!

    吃过饭以后,陆正礼和赵红绸夫妻俩出了门,悠哉游哉地朝老屋那边去了。

    刘香花回屋歇着去了,留下老二媳妇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碗筷。

    屋子后面的猪圈旁,陆东平坐在墙角闷头抽烟,两眼空洞地看着陆正义拿了猪草喂猪。

    父子俩各干各的事,过了好半晌,陆正义才沉声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爹,明天我把文娘送回娘家去。”

    陆东平吸烟的动作停了下来,喉咙里发出几声粗喘,抖着手将还没抽完的烟锅磕在猪圈的泥墙上,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悲哀。

    “老二,爹现在是不是连你也管不住了?”

    又是一阵无言的沉默,陆正义那张憨厚老实的黢黑面容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他默不作声地喂完猪草,拍了拍手上的土,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小袋烟丝递给陆老爹,后者手抖得厉害没接住掉在地上,他没管,转身大步离开。

    “爹既然身子不好,就少抽点吧。”

    不知过了多久,陆老爹才缓缓弯下僵硬的背脊,像一只老得动不了的鹌鹑一样,慢慢捡起那只黑色的布袋,把整张脸埋进双手里,骤然发出一声压抑的悲恸。

    报应啊,这是他陆东平的报应啊!

    陆正义回了房间就给许文娘说了回娘家的事,女人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霎时变得跟死人一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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