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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日前,谢知让刚昏迷服下解药,姜蜜便着急忙慌进宫。

    皇帝正潜心炼丹,却听冯吉来禀告,说谢指挥使的夫人求见。这种时候,就连他的宠妃孟昭仪求见,都是要被他赶回去的。

    皇帝有些心烦,但想着到底是自己所信任的爱卿之妻,便耐着性子接见了。

    姜蜜甫一见到皇帝,当即跪下高声大呼:“陛下!臣妇求您救救外子吧!陛下!”

    皇帝被这话吓了一跳,立刻坐直身子问道:“谢卿怎么了?”

    “陛下,外子他……外子他……”姜蜜期期艾艾,目光在大殿内的丫鬟、内侍之间流连一番,终是含糊其词道,“他突然昏迷了……”

    “什么?”皇帝一时有些失态,“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昏迷呢?”

    “陛下……”姜蜜低着头没回话,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电光石火之间,皇帝突然明白了什么,抬手让殿内伺候的丫鬟太监们都退下。

    姜蜜见没了外人,迫不及待道:“陛下,臣妇求您救救外子吧!他待您一片赤诚、忠心不二,您就看在他这么多年恪尽职守、兢兢业业的份儿上,给他解药吧陛下!”

    姜蜜情难自抑,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流出。她匍匐在地上,对着上首之人磕头求药。一声声闷响不绝于耳,姜蜜光洁的额头红肿一片。

    皇帝看着底下之人挺着个大肚子,叹了一口气,低声吩咐冯吉去把人搀扶起来。

    他和谢知让,说是君臣,却也有那么些像父子。这么多孩子里面,谢知让是让他最满意的一个。因为他足够听话,却不会将他当做君父那般敬着捧着。

    姜蜜扶着冯吉的胳膊,顺势站起来,小声啜泣道:“多谢陛下……陛下,外子说……您待他好……臣妇……臣妇是真的没法子了才来求您的……陛下……”

    皇帝看着姜蜜一时没说话。

    大殿之内,安静得只余下姜蜜时不时被克制住的抽噎声。

    “子晔是怎么和你说的?”

    姜蜜心头一跳。

    皇帝果然是皇帝,疑心病重得很。姜蜜就知道他会试探自己。

    姜蜜眨了眨眼,泪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串子。看着好不可怜。

    “陛下,夫君说……是他和公爹他们以前做错了事,辜负了陛下的一片信任。所以他才……才主动服毒,想向陛下承认错误,想求您……想求您原谅他……”

    这一番话,真真假假。

    事实如何,二人心中都清楚。姜蜜真假掺半,是为迷惑皇帝。

    而皇帝果然被他蒙了过去,心中只想:原来这不要脸的东西,在妻子那里还要点形象。

    于是皇帝顺着姜蜜的话说了几句,而后让冯吉给姜蜜拿了一些克制毒性的香丸,便打发她出宫了。

    当年给谢知让服下毒药,皇帝不是没让御医给他把过脉。可是整个太医院的大夫给他把脉,都没把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偏偏他又总是头疼、嗜睡。

    那时候,他自是因此而彻底放心,认为他将谢知让这混不吝的完全掌握在手心。

    可是现在,他有些头疼。

    这把刀,他用顺手了,还真有些舍不得换别人。而且这一时半会儿的,他上哪儿去找这么合他心意的人来做锦衣卫指挥使呢?

    他当初怎么就让人去宿氏把唤心草全烧了?这下可倒好,计划全乱了。

    皇帝难得不想炼丹,一心忧愁着,只盼望谢知让是个命硬的,能多活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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