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和蔡婆子住了好几个晚上的郑丽莹来到了郑明秀的房间，看到她正在绣着丝帕，温和的光亮照在她那秀美的脸蛋上，平和又温柔。
郑丽莹一怔，她一直知道娘是美丽的。
在清河县时，就有人明里暗里地说过，娘长这么好看，定是当年狐媚，勾引了人，人家吃完抹抹嘴跑了，她娘生了她，要是再早个几十年，怕是要浸猪笼，哪还能这么好生生地活着，继续勾引男人呢！
更有甚者，娘一出门，便会被人扔烂菜叶、臭鸡蛋，只要见了她，那帮女人便和疯了一样辱骂她，从此娘都不怎么敢出门，要出去也会蒙上厚厚的面纱。
好几个富商和官人，见到娘，魂儿都快勾没了，想纳她做小妾。待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后，好多都放弃了，只有一个富商，喜欢娘喜欢得不得了，执意要娶她，外祖母强烈反对，那人最后才做了罢。
可那时...娘并没有什么反应，嫁不嫁人的，对她来说，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外祖母说什么，她都木然地答应下来。
从何时，娘有了这样生动的表情？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得魅惑人心，像是整个人都不一样起来。
就是认识那四王爷之后开始的吧。
见郑丽莹进来呆呆望着自己不说话，郑明秀放下手中的针线，温柔地将她唤道自己身旁，拉起她的小手：“丽莹，怎么了？”
郑丽莹咬着嘴唇看着郑明秀，她有时候很恨自己，也恨自己那个到现在都不知什么德行的便宜爹，若不是当年他做出那等混账事，娘一定会过得很好吧！
要是没有自己这个拖油瓶，娘也会嫁个好人家，平平淡淡地过生活，哪会像现在这般？
“娘...”郑丽莹鼻子有些红红地，扑到郑明秀怀里，声音闷闷地：“娘，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知道，你一直很不容易。”郑丽莹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娘无论做任何决定，都不要顾忌着我，只想你自己好吗？我想让娘幸福，不想为了自己，拖累娘一辈子。”
郑明秀的心猛地颤了起来，发生这样多的事情，她一直只顾着自己伤心，何曾想过，丽莹也受了很大的打击？自己和女儿本就是一体的，自己决定嫁给马友，不单单是因为四王爷，也为着能让丽莹以后嫁人能顺畅些，可是，丽莹和她想法，是一致的吗？
郑明秀轻轻地抚摸着郑丽莹的头发，抿唇笑着，目光慈祥又柔和：“娘不该想当然就决定了那样大的事情，娘以为这样是为了娘俩好，没顾上你的想法，你可怨娘？”
郑丽莹哭着小脸使劲摇头，晶莹的泪珠儿不停地滚落下来：“不，娘为了我，已经够苦的了。嫂嫂和我说，要尊重你的决定，无论你选择什么样的道路，我都该支持你。”
郑丽莹擦干脸上的泪水：“娘...无论你选择和他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女儿...都绝无二话...”
望着郑丽莹脸上坚决的神情，郑明秀再也忍不住，一把搂过郑丽莹的小身子，红了眼眶。
——
母女俩谈了许久，郑明秀的心里熨帖无比，至少，她女儿一直都是理解她的不是吗？
这样就够了，若是女儿不在意，自己一辈子不嫁人，两人相依为命，郑明秀也很愿意...可是...丽莹还小，自己怎么能这么自私，不顾及她的以后呢？
夜已经深了，郑丽莹笑着回了蔡婆子的屋子，说是这段时间和外祖母聊天，开心得紧，让娘一个人好好休息休息，便转身走出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