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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跑!”慕风云低声呢喃道,侧过脸看向了身边坐着的祖父慕城,“我父亲那个时候估计心里只想着这个词儿吧?”

    “祖父,关于我祖母和父亲的事情,你该查的估计也查明白了吧?”

    “今天是我祖母的忌日,我来祭奠祭奠顺道将我爹的那个故事以他的立场给您再讲一下,这就是我父亲为什么不愿意继承永宁侯府的爵位,为何要入赘南诏给我娘做皇夫的原因。”

    “您以为的爵位,尊贵之类的东西,在我爹那里狗屁不是!”

    “其实从某个角度来看,他应该还是恨着您吧,您觉得我父亲太记仇,可您设身处地想想,如果我父亲那么对我和我娘,我见了他不把他大卸八块儿算我输!”

    “咳咳咳……”慕城猛地低下头咳嗽了起来,一声紧似一声。

    硬生生让话唠的慕风云闭了嘴。

    最近慕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觉得自己大限已到可能就在这几天。

    这些日子他已经完全住在了文佩的坟包旁边了,担心自己一旦真的倒下来,慕修寒那个忤逆子不一定愿意将他和文佩合葬。

    可他死了以后,永宁侯府到底该怎么办?

    总不能永宁侯府的爵位就这么没人继承吧?那成什么了?

    想到此他不禁苦笑了出来,多少人为了这个爵位争破了头,不想自己儿子杀了那么多人,设了那么多局,弄到了这个爵位后,竟是弃之如敝履,跑到南诏做上门女婿去了。

    他不得不写信给自己的儿子,告诉他,这几日他身子不行了,怕是要离开他了,能不能让儿子安排一下他的身后事。

    不想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居然还是不愿意亲自来,而是派了慕风云这个小崽子。

    可这个小崽子实在是太气人了,整个就是个话唠,还是那种句句诛心的。

    他来这里,就给他讲了这么冗长的一个故事,让他的一颗心瞬间像是被一道道捅碎了似的,钻心的疼。

    他一如往常坐在了文佩的坟包前,看着面前被慕风云新添了土的坟包,心头压着一块儿沉甸甸的石头。

    这江南姑苏城郊外林子里孤零零的坟包显然有些岁月了,坟包的旁边修着一座草庐,慕城在这里住着。

    最一开始慕城还能迈得动步子,就经常来这里瞧瞧,给坟头拔拔草,添一点儿土,随后便是坐在坟前一坐一整天。

    不过他有时候也得离开几天,毕竟他还是大周的永宁侯,有些家族里的事情总得有人拿主意。

    到后来他索性不管了,在京城和姑苏城来来回回跑,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子精力。

    他缓缓搓了搓自己苍老的脸,早已经没有了往日青春年少时候的张扬俊美,头发也花白了。

    小心翼翼回顾自己的一生,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将生活过成了一团乱麻。

    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个亲人都恨他入骨,他的父亲,他的儿子,他的……妻子。

    他彻底活成了连自己也极端鄙视厌憎的人。

    慕城缓缓低下了头,突然闷声闷气问自己伶牙俐齿的孙子“云儿,你觉得祖父是不是眼睛有些毛病?”

    慕风云看向了自己的祖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个坑儿子的老爹不亲自来处理他和祖父的破事儿,将他弄过来,非要他给祖父讲关于祖母这个冗长的故事。

    还第一次夸他说,他们家云儿最是个能言会道的好孩子,爹啊,您这什么意思?

    怎么不自己讲给祖父听呢?自己儿子都到了娶亲的年龄,还像个孩子一样别扭矫情。

    慕风云看向了不远处风烛残年的祖父,很难将眼前这个脊背佝偻,须发全白的老人和过去大周名将慕城挂钩在一起。

    他瞧着祖父就那么背对着他,也不坐着了,而是跪在了祖母的墓碑前,苍老的额头抵着祖母的墓碑,就像是一只即将离去的老羊,头就那么抵着。

    他的一只手缓缓抬了起来,似乎在抹眼泪,但是那个动作却很怪异。

    突然他的身体急促地抽搐了一下,整个人闷哼了一声,一道淡淡的血腥味被风裹挟着吹佛了过来。

    “祖父!”慕风云惊了一跳忙冲了过去,一把将慕城扶着翻转了过来,扶着慕城的手都惊得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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