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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问:“这帕子是谁送他的?肯定是好的。”

    “叫他留着送别人罢,我现在不用这个。”

    晴雯笑道:“不是新的,是家常旧的。”

    林黛玉听了越发纳闷住,仔细回想,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连忙说:“放下,你走罢。”

    晴雯听了,只得放下抽身回去,一路盘算,不懂什么意思。

    林黛玉理解手帕子的意思来,不觉神魂驰荡。

    宝玉这番苦心,也只有我能领会到这番好意,让人可喜。

    我这番苦意,不知将来什么结局,又令我可悲。

    忽然好好的送两块旧帕子来,若不是领会深意,单看了这帕子,又令我可笑。

    再想到他让人私相传递与我,又可惧。

    我自己每天想着要哭,想来也没意思,又令我惭愧。

    左思右想,一时五内沸然炙起。

    黛玉不由得余意绵缠,急让人点灯,也想不起嫌疑避讳的事情。

    在书案上研墨蘸笔,便向那两块旧帕上走笔写道:

    其一

    眼空蓄泪泪空垂,暗洒闲抛却为谁?尺幅鲛鮹劳解赠,叫人焉得不伤悲!

    其二

    抛珠滚玉只偷潸,镇日无心镇日闲;枕上袖边难拂拭,任他点点与斑斑。

    其三

    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

    林黛玉还要往下写时,觉得浑身火热,面上发烧。

    走至镜前,揭起锦袱一照,只见腮上通红,自羡压倒桃花。

    却不知病由此生起。

    一时上床睡去,犹拿着那帕子思索。

    袭人来见宝钗,谁知宝钗不在园内,原来往她母亲那里去了。

    袭人空手回来。

    等到二更,宝钗方才回来。

    原来宝钗平日知道薛蟠脾气,心中有一半怀疑是薛蟠调唆人来告宝玉的。

    又听到袭人新口说出来,越发信了。

    袭人是听茗烟说的,那茗烟也是猜的,并没有事实依据。

    居然认准是他说的。

    薛蟠都因为平日有这个名声,其实这一次却不是他干的。

    被人冤枉一口咬死是他干的,有口难辩。

    这天,正从外头喝了酒回来,见过母亲,只见宝钗在这里,就说了几句闲话。

    问道:“听见宝兄弟吃了亏,是为什么?”

    薛姨妈正为这事难受,见他问时,便咬着牙道:“不知好歹的冤家,都是你引起的,你还有脸来问!”

    薛蟠听这话就愣了,急忙问道:“我做什么了?”

    薛姨妈道:“你还装傻呢!人人都知道是你说的,还赖呢。”

    薛蟠道:“人人都说我杀了人,你也相信?”

    薛姨妈道:“连你妹妹都知道是你说的,难道她也冤枉你不成?”

    宝钗忙劝道:“妈和哥哥且别叫喊,慢慢的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她给薛蟠说道:“是你说的也罢,不是你说的也罢,事情也过去了,没必要较真。”

    “别把小事弄大了。我劝你以后少在外头胡闹,少管别人的闲事。”

    “天天和别人混在一起,你又是个没心思的人,过后没事就算了。”

    “要是有事,不是你干的,人人都也怀疑是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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