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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播流与何忧也走上前来,与道平站在一处。道平用手肘碰了碰播流,悄声问道:“她能被选作斋主,天分怎的也不能算是差,这会儿又扯这谎做甚?”

    播流答道:“若论成年之后,峤岚毫无疑问是最优,但早些时候,她不如峤岫。就我所知,六翮斋初次正式考校在弟子束发之年,听说峤岚甚还险些落选。”

    “原来还是后来者居上。难不成有神仙给她凿了心,开了窍?”

    “多的是开慧较迟,大器晚成之人,也有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者,都没甚么稀奇。”

    “你后半句是指峤岫嘛?”

    播流颔首道:“峤岫弱龄早慧,是极聪敏的人。至于过后未能学有所成,只能说她于制器此道欠缺些天赋,性子也不合适。”

    “若真是这样,她先被寄予厚望,过后发现天资不足,渐渐失意,倒不如那些从一开始就平庸的了。”道平因鄙视乔羽为人,言语中便不禁同情起峤岫来。

    “这也是人之常情,谁都爱那往高处走的,不愿看水往低处流。”

    “所以,”道平瞥了一眼乔羽道,“她这会儿自称不被长辈喜爱,至多只是早年间的事罢了。老斋主若不看重她,怎会抬举她作斋主?”

    “嗯……”播流显得有些迟疑,“大概是罢。”

    说话间,道平瞄了下何忧的侧脸,心生一念:这尹氏姊妹两人,听来与封家的情况倒有点相似,会不会六翮斋与菩提庄的往事,也会有几分雷同?峤岫因何出走,似乎已可窥见些端倪了。

    她又对播流道:“她姊妹的底细,亏你打听得这么清楚。”

    播流一咂嘴:“我没事打听他作甚?我与他姊妹相识在幼年,虽难得见面,一向也有联络。”

    “你之前还说与她们疏远了呢。”

    “那是后来,我们成人之后的事。我和你提过,最后一次见她两个是在十几年前,那年她们趁下山办事,顺道来过霜海楼,留了许多日才去。我作为东道相陪,那阵朝夕在一处,渐渐觉察到了些隐情,不是很正常嘛?”

    二人说着,正听乔羽也提到了这件事:“……正好我们都放不下那手簿的缺页上究竟记载了甚么,于是便决定去霜海楼拜会那范绪风。这事自然是瞒着山上的。”

    道平转头又看播流,播流立即道:“她们是来找家父的。”

    “哦,那手簿是甚么?”道平把脸凑到他耳边问。

    播流一侧身,不露痕迹地与道平拉开些距离,嗔笑道:“你别总问我,听她讲呀。”

    “范绪风果然是知情人,没使我们这一遭空跑。我们假借了老斋主的名义,所以未如何费力,便从他口中套出了想要知道的事。”就听乔羽讲道,“一是印证了先前的猜测,引发己卯大火的元凶乃是六翮斋的一件制器,二是从彼推知,缺页之中所载,八成与那制器不无关系,老斋主因有顾忌,才在被追问时三缄其口。

    “我们在霜海楼待了段时日,陆续了解了当年那件事的全貌,出于好奇,便提出想从近处看看那福禄顶。自然,也是谎称老斋主的授意。范绪风听后,神色有些尴尬,找了个借口,只许我们隔着一段距离从对面阁楼上观望。过后回想他那反应,多半因福禄顶实为仿造的赝品,只是我们当时不知。

    “即便仅还原了尹珣奇技不足十一,假福禄顶的工艺也算得上极为高明了。尤其是那幻光宝石,我们虽没能分辨出那其实是橄榄石,只那切磨与镶嵌之工,莫说我二人前所未闻,甚至亲眼得见之前,都不曾想象得到。我们自幼学艺,于此行中浸染熏陶日久,自忖见识不凡,竟不知尚有如此神技存于世间,如获至宝,怎肯轻易放过?于是之后整整十日,我们全在那阁楼上渡过,白日描绘图形,夜晚揣摩探讨技艺。兴奋之余,便是感慨我六翮斋有这等成就,却因场意外便遭封禁,委实可惜。若不能复兴绝学,令之流传后世,我辈从前所学,不都成了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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