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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的大海,海天一片暗色,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空,一艘豪华油轮在如墨的海面上行驶。游轮很大,可供几千人同时游玩,今天是这艘游轮首航的日子,在九层举办了一个庆祝活动,船上大多数客人都聚在了这里。

    在更高的层数之上,一身穿着泳衣,赤着双腿的女人,疯了一般在甲板上穿梭,拍打着见到的每一扇门。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个在她生命里十分重要的人。

    在生命里面的某一天,那个干瘦的老头,突然就消失了,丢下她一人面对这个世界的冰冷。宋朝像只无头苍蝇到处寻找,与九层的人声鼎沸相比,她的周围被无尽的黑暗笼罩。

    脚底板踩过地面发出空空的声响,在空荡荡的甲板上击响回荡,像一只躲在暗处的野兽,随时准备击毁她本就脆弱的心灵。

    宋朝很害怕,一种不好的预感,迫使她要找到那个人,似乎晚了一秒,就有十分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个人在头脑不清楚的情况下,是分辨不清方向,别说找到路了。

    似乎被困在这一层的甲板上,反复的寻找、奔跑,然后一次次拍打那些无人应答的房门。手拍红了,脚底磨出一个个水泡,她都全然没有感觉一般。

    权朔接到家主的命令,尽可能少得出现在宋朝面前,现在的宋朝就像刚出壳的小鸟,习惯依赖初次见到的人,权少顷不希望过多人占据她的内心,只要自己是她心中唯一的神明。

    甲板上留下宋朝一个个湿嗒嗒的脚印,有的上面还有血迹,依他的眼力当然能看到她脚上已经磨出了水泡。

    宋朝陷进自我的鬼打墙中,她的眼睛看不到,耳朵不听到,一个劲的在甲板上反反复得寻找,如果没有人出来指引,估计会力竭虚脱。

    权朔终究还是看不上去,从暗处走了出来,寻找的路上突然出了一个人,宋朝抬起头,片刻之后才认出那个人是谁。

    “权硕”

    权朔没有说话,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电梯的方向。宋朝原本混沌黑暗的眼前,出现一束光,照亮金色的电梯门。

    找了那么久,为什么她都没有发现在自己的不远处有电梯,宋朝呆呆的看着那道闪着光的门,权朔轻轻推了她一下。

    “去吧,家主就在九层。”

    宋朝向着电梯门走去,仿佛虔诚的信徒,权朔帮她按了九层的楼层,然后目送电梯门缓缓关上。

    与上层甲板的安静不同,九层是另一番景像,欢歌热舞香槟美食,到处都是欢乐的人群。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宋朝差点被这热潮吓退。

    权朔是她十分信赖的人,他说外公在这里,外公就一定在这群人里面。宋朝壮着胆子走出电梯,她的身上只穿了一身泳装,换做其它场合也许不合适,可这里是欢乐的海洋,身着清凉的人也不少见。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在她身边走过,宋朝的脚下是丢弃的彩带,她努力辨认那些陌生的面孔,看到与权少顷身形相近的人,就跑过去扯住人家。

    玩的正开心,突然跑过来一个疯婆子,身上的衣服都被抓乱了。好脾气的人自认倒霉,遇到心情不美丽的人,骂上几句,甚至会恶意的推开她。

    宋朝就像个陀螺,被人推来推去,身体在人群中东倒西歪,很快就吸引了权少顷身边人的注意。

    只是一眼,权少顷心头一颤,他却压下心头的情绪,一步步走下台阶。

    走到还有几节台阶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注视着人群中发疯的女人。

    改变是要经历阵痛的,想要成为宋朝心中唯一的神,就要主导她内心的信仰,悲喜因他,得失因他,一但离开他就会变的焦虑不安。

    权少顷到哪里,什么都不做,只是那么一站,众人的目光自然落在他的身上。这就是上位者的气场,自带金色光环。

    宋朝感觉到周围人的气场变化,目光追随着众人的目光,终是落在了伫立台阶上的男人。

    她就像迷途中找到光的小孩,赤着脚飞奔向万众瞩目的男人。一个人万分虔诚的奔向你,仿若你是她生存下去的信念。

    一个温热的身体全力扑进怀中,咚的一声,扑进他的胸膛,也重重敲在他的心上。

    “爷,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很久,都找不到你,很害怕,不要离开我。”

    虽然怀里的女人神智不清,他还是因为强烈被需要的情感,心脏剧烈的跳动。伸手抚上她的头,怀中的女人不断倾诉找不到人的恐惧。

    抚在她头顶的手一顿,宋朝全身都是汗,皮肤烫的像个火炉,她在发烧。宋朝发烧不是个好现象,上次她就是发烧变成了这个样子。

    双手撑起她湿漉漉的身体,让她的眼睛直视自己的双眼。

    “看清楚,告诉爷是谁?”

    “你是,你是……”宋朝很害怕,不久之前权少顷言辞犀利的警告自己,他不是自己的外公,那他是谁。

    死这个字出现在宋朝的脑中,脑瓜仁是一阵一阵的疼,无数个零星画面涌了上来。外公死了,在她考上大学那个夏天,外公去城里走亲戚,被一辆四轮撞伤,人跑了,事发地过于荒凉连个目击证人都没有。

    等她接到消息来到县里面的医院,外公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即使花光了用来给她上大学的所有钱,外公还是在那个夜里走了。

    不可能,宋朝摇着头,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与外公相同,那种既熟悉又畏惧的感觉,他不是外公他又是谁。

    权少顷见她不住的摇头,知道她的心理还在挣扎。

    “你外公会和你睡一张床么,他会亲你,摸你,千方百计想睡你么?”权少顷越说越激动,他是想睡她,不想当她一辈子的外公。

    宋朝睁大了双眼,外公身体枯瘦,眼前的男人身体强壮,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外公冷漠寡语,不像他动不动就对自己又搂又抱,他是谁,他是谁。

    过去与现在,真实与梦境,相互搅在一起,宋朝的脑袋一下子被塞进去很多东西,后脑发胀嘴巴里发干。

    “你不是我外公,你是谁?”眼睛发花,焦聚无法对齐权少顷的脸,他的脸在自己的眼前模糊中扭曲。

    “爷是谁,爷是你男人。

    过去与现在的记忆在她脑中不停中搅动,外公死了,他还躺在冰冷的停尸房,等着自己让他入土为安。

    宋朝一把推开了权少顷“外公死了,我要让他入土为安,寿衣家里早就备下了,棺材还没有上二遍漆,家里的亲戚还没有通知,我有好多事情要做,我不能待在这这里”

    “不要发疯了,他已经死了很多年,骨头都烂没了。”

    宋朝的双眼没有焦距,口中念念有词“外公还躺在那里,我要把他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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