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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昭如刚才心里还对明锦一言不发离开,感到不舒服,这会却又满是心疼,以及对明瑶的不喜了。

    “平日看她是个稳重的,如今这种事都值得大呼小叫,我看她如今真是越来越没分寸了。”

    周昭如这样说了一句,到底也没再说什么,自然也没再追究明锦这样默不作声离开家里。

    崔妈妈见她终于不再追究这件事,便悄悄松了口气。

    ……

    明锦还在路上。

    马车一路往前,像是漫无目的行走在长街之上,供明锦赏着外面的风景,但其实明锦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西城区的井儿胡同。

    如果当初华岁说的都是实话的话,现在她应该就在井儿胡同做工。

    心里期盼着与她相见。

    甚至因为这个时间的到来,而让她激动不已。

    明锦目光灼灼看着外面。

    眼见外面的风景越熟悉,她的心脏也开始跳得越来越快。

    马上就到了。

    春雨陪着明锦坐在马车里。

    虽然姑娘这会背对着她,但那张侧脸上的表情,她还是看得十分清楚的。

    姑娘这一路也没具体说要去哪里,只让马车一路往西走着。

    起初她也以为姑娘就是想四处看看,但越靠近西城区,她就越能感觉到姑娘心里其实是有想要去的地方的。

    姑娘此刻面上所流露出来的表情,可以证明她没想错。

    相处两日,她还是头一回在姑娘的脸上,看到这样激动和高兴的神情。

    姑娘在想什么?

    姑娘要去哪里?

    春雨心中满是疑惑,但她也不敢询问。

    直到马车到西城区,快靠近朝天宫的时候,明锦忽然发话道:“就在这停下。”

    春雨一愣,看了眼外面,呐呐道:“姑娘,这儿人多。”

    朝天宫是一座道观。

    时下道佛在大乾皆算盛行,佛教原本就盛行已久,早年大乾又出了一位十分崇尚道教的天子,倒让道教也开始变得盛行起来。

    以至于如今京师内,道观和寺庙已经变得一样多了。

    这朝天宫便是京师内数一数二的道观,香火一直都算得上十分旺盛。

    今日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但朝天宫内的香客还是很多,春雨只当她是要去朝天宫参拜,便说:“您要是想去的话,不如回头让府里先递个帖子,让人提前清下,今日人实在是太多了,您这样进去,肯定要被人冲挤。”

    她是怕明锦受伤。

    直到发现姑娘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春雨心中害怕,劝阻的声音也就渐渐变得低了下去,她低着头,心脏怦怦,最后更是在明锦的注视下,直接改口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她说完便径直掀起车帘。

    同外面赶车的车夫说了明锦的吩咐。

    车夫领命干活,倒是没有多言,很快就在一个人少的地方停下了马车。

    明锦刚要起身走下马车,春雨先道:“姑娘!”

    以为她还有话要说,明锦看她一眼,压着声音说道:“我的确有事要去做,你若怕有危险或者回去挨罚,就在这等着。”

    她今日是肯定要找到华岁的,谁劝都没用。

    不过对这个婢女,她也有几分欣赏,也不想让无辜之人回去挨罚,她想了想,便又说了一句:“你去附近的糕点铺子替我买东西吧,回头回去也好有话说。”

    春雨倒是没想到姑娘竟然还给她想了去处,心中一时又是惊讶,又是感动。

    她的确有些害怕,也不明白姑娘究竟要去做什么,但为人奴婢的,哪有不跟着主子走的道理?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想提醒您戴上这个。”春雨说着把手里的帷帽递了过去。

    明锦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帷帽,又看了一眼春雨。

    春雨这会看着这双没什么感情的眼睛,已经不害怕了,她能感觉出姑娘的面冷心热。

    她与明锦笑道:“奴婢给您戴上。”

    她说着主动靠过去,小心地给明锦戴上帷帽。

    明锦也由着她。

    等戴完,春雨先上前掀起车帘,走下马车,然后就站在马车旁,看着明锦伸出手。

    明锦隔着那一片薄纱,又看了她一眼,方才把自己的手放到了春雨的手上。

    朝天宫外满是摊贩。

    两边都是叫卖着买香、买花的,更有不少算命的摊子,有人走过就问一句要不要算命。

    而眼前的朝天宫,金碧辉煌、红墙金瓦,袅袅香烟从高墙上一路逶迤于天际,可见香火之鼎盛。

    一眼看过去,到处都是人。

    春雨护着明锦往前走,小心避让着别人与姑娘相撞。

    主仆二人,就这样往朝天宫内走去。

    明锦未曾发现有一行熟悉的人,也在这条街上。

    袁誉和顾明珩刚刚抵达京师不久。

    他们刚从右安门过来,右安门靠近西城区,也靠近朝天宫,只是他们也没想到这边人会这么多。

    “早知道这边这么多人,还不如往永定门那边走。”袁誉在一旁吐槽道。

    他们的运气也是背,好死不死碰到阜成门那边出事。

    那边原本是运送煤车的地方。

    今早阜成门那边突然发生命案,现在京师衙门的人还在那检查,煤车是走不了了,只能往就近的右安门走。

    那煤车本来走得就慢,人一多,就全都挤在了路上。

    路上挤了半天。

    好不容易等到前面顺畅了一点。

    袁誉藏在帷帽下的脸都开始冒起了热汗。

    大暑之后,这天不凉反热,袁誉抬起胳膊擦汗。

    余光一瞥,身边的黑衣男人依旧四平八稳坐在马背上,完全没有被环境和天气所影响。

    再一看附近。

    虽然他们都戴着帷帽,没露脸,但朝顾明珩看过去的目光还是不少,一路走来的小娘子和妇人都在往这个蜂腰猿臂、坐姿端正的男人看去。

    西城区这边的女子不似东城区那边的贵女们守规矩,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和调笑声都不算少,甚至还有人撺掇着身边人过来的。

    袁誉看着暗啧一声。

    刚要说话,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吴济的声音:“主子,您看前面,好像是姑娘!”

    顾明珩几乎是立刻就顺着吴济的声音往前看去。

    果然一辆马车边上,有个青衣丫鬟正扶着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往朝天宫走去,她低着头,薄纱翩跹间,便露出了她的脸。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顾明珩还是立刻认出了她。

    又见她顺着人群往前走。

    虽然被小心护着,但还是不可避免被人冲挤着。

    看着这副画面,顾明珩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难看起来,他握着缰绳道:“明家都是死人吗?也不知道派人跟着!”

    “还有青信,他死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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