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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主子究竟做什么了?”

    但净月哪里敢说?她一个奴婢,说与不说,两头都不讨好,净月怕得身子轻轻打着摆子,脸也更白了。

    她浑身颤抖着五体投地,牙关都打起了哆嗦,不敢多说一个字。

    可福华长公主既然开了这个口,就没想过作罢。

    免得弄得不清不楚,倒让嬿嬿背锅,日后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她沉着脸跟净月说道:“你若不说,明日就给我出府去,以后我们府里也用不着你了。”

    净月一听这话,立刻白了脸抬起头。

    “长公主……”

    她惨白着脸看向福华长公主。

    扫见长公主威严的脸,她张口又闭口,最后只能满怀希冀地去看明锦。

    明锦也没理会她。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说与不说也没什么两样了。

    她原本不想多费口舌,也不过是怕祖母知道生气,可如今祖母已经气成这样了……明锦心里更加烦周昭如了。

    若不是她,什么都不会发生。

    她实在不希望祖母因为她坏了心情和身体。

    明锦脸色难看的坐在一旁,哪里会去理会净月的求助?

    知晓求助无果,净月最终还是包着两汪眼泪,哑着声音把马车里的事都说了。

    说完之后,屋内先是一静。

    过了片刻,明元渡听着上方传来母亲的怒声。

    “好啊,好啊,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是这么对我的孙女的!好啊,好得很啊!”

    福华长公主气红了眼。

    她这一生气,满屋子的人,除了明锦之外,全都跪了下来。

    明元渡也跟着跪着。

    看着母亲的怒容,明元渡知道母亲今日是真的生气了,他心惊肉跳,试图为自己辩解:“母亲,我真不知道这事,我要是知道——”

    “你要是知道,待如何?”

    福华长公主忽然,双目锐利地看向明元渡。

    明元渡被她看得脸色微白,原本要为自己辩解的话,一时间竟然也有些说不出来了。

    他……也不知道会如何。

    他这一犹豫,福华长公主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就是从她肚子里托生出去的主,他是个什么样子,她最清楚不过了。

    周氏有错,他难道就无辜吗?

    保不准到最后,他也会跟周氏一样,让嬿嬿受了这委屈。

    今日若不是她回来了,还不知道嬿嬿要受多少委屈!

    福华长公主又恨又痛,自己当做心肝肉一样疼着的孙女,在这对夫妻俩的眼中,竟是可以随时拿来利用欺负。

    她红了眼。

    心里不知是气更多,还是伤心更多。

    她忽然抓着明锦的手站了起来:“好,我看这府里也没有我们祖孙俩的容身之处了,既如此,我就带着嬿嬿走,以后我们出去住,用不着再在这边碍你们的眼。”

    她说着就要带着明锦出去。

    众人听到这番话,皆是一惊,别说明元渡了,就连成姑姑也变了脸。

    “长公主三思!”成姑姑劝道。

    明元渡也哭着喊道:“娘,您这是要剜儿子的心啊!您这样走了,以后您让儿子怎么自处?”

    “您就算不为儿子着想,那您也不为二弟、恒儿、庭儿他们着想了吗?”

    眼见母亲神色微变,似有犹豫,明元渡忙又转过头去骂周昭如:“蠢妇,看你惹出来的好事!还不给娘磕头道歉!”

    周昭如此刻也慌了神。

    竟然真的听明元渡的话,给福华长公主磕头赔礼道歉起来:“娘,是儿媳错了,您大人大量,别跟儿媳置气。”

    “您要责要打,儿媳不会多一句话,您可千万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啊。”

    她是不希望自己这位婆婆回来。

    恐怕这世上所有的儿媳都一样,谁也不希望自己头顶有个婆婆压着。

    但这种时候,她要是真的带着明锦走了,以后满京师的人会怎么看她?

    恐怕那些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周昭如此时是真的慌了,既担心自己,也担心几个孩子因为她出事,尤其是恒儿……她一个头接着一个头磕着,磕得额头都开始冒出血印了也不敢停下。

    一家三口皆在底下跪着,给福华长公主磕头。

    福华长公主看着他们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牵着明锦回去坐了,她仍旧没有叫他们起来,只冷冷说道:“行了,磕得我脑仁疼。”

    等底下一静。

    福华长公主看着底下三张脸,最后视线锁定在明元渡和周昭如夫妻俩上。

    “要打要杀的话,就别说了。”

    “你们也都是有脸面的人,又是孩子们的长辈,我这样罚你们,也难看。”

    明元渡一听这话,心下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刚要说话,就听到福华长公主又说道:“不过——”

    明元渡心下又是一紧,却不敢多言,仍恭敬道:“娘请说。”

    福华长公主淡声说道:“嬿嬿才回来几日就受尽委屈,我也不放心再把她交给你们管了,以后嬿嬿的事,你们就不必再插手了。”

    明元渡和周昭如听到这话,全都抬起了头。

    但与周昭如的震惊和不敢置信不同,明元渡只是沉默片刻,又看了眼坐在上首处始终一言不发的嬿嬿,便又低下头哑声回道:“全听母亲的。”

    “明元渡,你疯了!”

    周昭如不敢置信地扭过头去看明元渡。

    可明元渡此刻对她的不满和不耐,早已抵达了巅峰,若不是还在母亲这边,他早就要跟周昭如发作了。

    今日这番情况,还不都是周昭如自己招惹出来的祸事!

    她还有脸闹!

    此刻被周昭如质问,他沉着脸,低骂道:“闭嘴!”

    周昭如还想说。

    但福华长公主的后一句话又出来了。

    “这个月嬿嬿的生辰礼,你也不必再管了,我会让老二家的和老三家的接管这事,你就好好养身体吧。”

    周昭如本就遭受了打击,此刻听闻这话,更是震骇无比,她颤了颤眼睫,扭着僵硬麻木的脖子往前看。

    这算什么意思?

    不让她管自己的女儿,还要把生辰礼这样的事交给别人?那她呢?她做什么?

    变相的软禁?

    这一瞬间,周昭如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

    全都是别人知晓这件事之后,对她的议论和嘲笑。

    她难以想象真到八月二十三那日,那些人知道她这个当娘的没能参与自己女儿的生辰礼,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恐怕不用多久,谣言就能满天飞了。

    以后她哪还有脸面再去参加别人家的宴会?

    “不、不行!”

    周昭如喊出声:“您不能这么对我!”

    看着上座老人冷冰冰的脸,周昭如一哽,知道自己说什么,她都不会理会,周昭如忽然又把目光放到她身侧明锦的身上:“嬿嬿,你说话啊,你不能一句话都不说!”

    “我是你娘啊!”

    “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

    “住嘴!”

    福华长公主恼周昭如到了此时此刻,还要攀扯嬿嬿。她沉着脸,牢牢握着身侧少女的手,丝毫未给周昭如留有脸面:“你若真把自己当嬿嬿的娘,当年你就不会认错人!”

    “我姑且当那时你神志不清,但你看看你这阵子都做了什么!”

    “我……”

    周昭如苍白着面容,张口想为自己辩解,却发现她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福华长公主既然开了口,也就不准备再给周昭如留情了。

    “周氏,这么多年,我对你已经称得上是仁至义尽,为着我那老姐姐与我之间的情分,我对你也算得上是纵容。”

    “我不来夺你的管家大权,是看在你替明家生养了几个孩子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但嬿嬿这边,你以后就莫来沾边了。”

    “你们不心疼,我心疼,她以后的婚嫁前程,自有我这个祖母替她谋划,用不着你们费心!”

    周昭如被说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她跪倒在地,身子也彻底瘫软成一片了。

    明元渡更是无颜再待下去,忙拱手跟福华长公主说道:“儿子没意见,都听娘的。”

    说完未听到母亲的回声,明元渡知道母亲这是不愿再与他们多说了,便忙跟母亲告辞。

    起来的时候,他一脸厌恶地看着周昭如。

    却还得碍着身份,一把抓着周昭如的胳膊,带着她往外走去。

    留下的明景恒却是左右为难。

    他既想留下看着嬿嬿,和嬿嬿说说话,又担心母亲出事。

    左右为难之际,听到上首处传来祖母年迈疲惫的声音:“恒哥儿,你也先退下吧。”

    明景恒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低低应了一声“是”,走之前,他又看了一眼明锦。

    但明锦始终没有看他。

    明景恒难过地垂下眼眸,低着头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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