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当众拆穿顾长玄的真面目，也没有说起二楼先前两人的那番对话。
从始至终，她只是冷眼看着，但看着顾长玄特意把自己放于一旁，又能与任何人说得上话的样子。
就连二哥也对他露出一脸叹服的模样。
明锦的心还是狠狠一沉。
顾长玄这么多年的伪装，并不是白用功，就算是明锦，也不得不对他的表演功夫，夸赞一声。
要不是她早知他是什么样的人，恐怕她也会被他哄骗过去。
也难怪他最后能在几个兄弟中取得胜利。
明明身为皇子，却从未使用身份之便利，苛责旁人，反而礼贤下士，对任何人都礼待有加。
所以当年在三皇子造反、太子谋逆之后，顾长玄很快就被自己的拥护者拥护上位了。
远处欢笑声犹在。
明锦则垂眸，看着茶盏中，自己的倒影。
茶水轻晃。
明锦的倒影也不甚清晰。
还是不能让顾长玄起来，这样的人，只有一辈子都被打压着，永无崛起之地时，才能令人安心啊。
“七妹。”
耳边传来明笙的声音。
“嗯？”
明锦望过去。
她放下手中茶盏，神色如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怎么了？”
明笙自然不知道，她先前心中波涌，都在想什么。
她只是捧着一盘乌梅糕，两汪梨涡浅浅一笑，询问明锦：“这个乌梅糕不错，你要尝尝吗？”
明锦的视线便又望向她手中的乌梅糕。
她轻轻唔了一声，无可无不可地点了头：“那就尝尝吧。”
明锦说着便拿了一块。
明笙双眼微亮，见明锦拿过去之后，尝了一口，她忍不住问：“怎么样？”
明锦点头：“是还不错。”
味道清甜爽口，倒是很开胃。
明锦想着祖母这几日胃口有些不佳，便想过会问下婢子，关于这个乌梅糕的方子，好回去喊人做给祖母吃。
明笙见她也喜欢，自是高兴地笑了。
“我拿给四姐也尝尝。”
明笙说着便把手中糕点递向另一边：“四姐，你也尝尝看？”
可明容这会正憋屈得很，哪里会给她好脸色？
若不是地方不对，以她的脾气，早就要跟明笙发作了。
此时却只能白了明笙一眼，又隐晦地瞪了明锦一眼，然后就扭过脸了。
明笙不知道她怎么了。
莫名其妙被白了一眼，不禁目露错愕。
但她显然早就习惯明容的脾气了，虽然错愕，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糕点又重新拿了回来，跟明锦分着吃。
明锦看了眼明容，也未多言。
……
结束时已快至亥时。
要不是顾明珩发话，估计袁誉和顾长野还能拉着明景廷继续喝。
“好了。”
顾明珩见远处明家那几个兄弟姐妹，不是面露疲惫，就是已经打起了瞌睡，明锦虽然神色还好，但显然也不是很想继续在这待了。
“想喝酒，下次再聚，今日夜深了，都先回去吧。”
顾明珩身份贵重，由他发话，旁人自然不会说什么。
这一场机缘巧合，偶遇得来的宴会，终于结束了。
这个点，金水湖和对面朱雀大街，也不似先前那般拥挤热闹了。
繁华过后，倒显出几分冷清之感。
画舫继续往岸边驶去。
至岸边之际，顾明珩已经吩咐完：“岳卿，你带小五回府，伯殷，季卿就交给你了。”
顾长玄和袁辞都没喝多少，此时自是点头称是。
顾明珩又走到明锦面前，与她说：“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明锦听到这话，不由悄悄松了口气，她真怕顾明珩会亲自送他们回去。
还好。
“劳烦王爷了。”明锦与顾明珩客气道。
两人说话的时候。
顾长玄还是没忍住，朝明锦这边看了一眼。
见她面对王叔的态度，再一想先前在二楼，她与他说的那番话，顾长玄的脸色还是没忍住一沉。
不过很快。
在其余人还没发觉的时候，他就又恢复如常，一脸温和地转过头。
跟已经醉得不行，但还在嚷着要继续喝酒的顾长野哄道：“好，等回去，四哥再陪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