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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岁又烦又急,对明景让烦不胜烦,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却也怕他真的出事,回头主子要被问罪。

    她急得都快要冒出眼泪了。

    春雨虽然沉稳,但看到这一幕,也慌了神。

    眼见英哥已经皱着眉,但手中长剑依旧未退,而那八少爷就仿佛不知疼痛一般,继续向前走来,不顾脖子上冒出的那些鲜血。

    到底害怕出事,春雨刚要回头与明锦说话。

    明锦却已经先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多言,只喊了一声:“英哥。”

    外面的英哥听到这一声,便收起长剑退回到了马车里。

    长剑早已被她扔还给了随行的护卫,空气中的血腥气却隐藏不住。

    明景让没了阻拦,立刻冲了过来。

    “八少爷,您的伤……”

    有人看到明景让脖子上滴下的血,出了声。

    明景让没管,他依旧攥着那根红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了马车边。

    “八少爷,您到底要做什么啊?”

    “您还嫌我们主子受的伤不够多,是不是?”华岁快人快语,她早就恨透了明景让的所为,此刻见他负伤而来,鬼知道又要做什么,当即也不顾主仆身份,寒着一张脸,说起他。

    “还是您觉得把我们主子逼走,还不够,非要让我们主子被人议论指责处置才好?”

    明景让一听这话,本就苍白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一片。

    他没看华岁,而是看着马车里处于阴影中的明锦,想也没想就反驳道:“没、我没有这么想,我……”

    “那您想做什么?”

    “您还想做什么啊!”

    “您现在不应该得偿所愿,很高兴很满意吗?”华岁气急攻心,看着马车外的明景让,红着眼睛,怒势汹汹:“替别人这样坑你的亲姐,八少爷,您可真是那位的好弟弟啊!”

    “您知不知道——”

    “华岁。”

    明锦打断了华岁的声音。

    华岁这会气得眼里又冒出了眼泪,但在明锦开口之后,她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接过春雨递过来的帕子,低着头,擦拭起脸上的眼泪。

    外面忽然变得很安静。

    明景让被华岁这顿指责,说得毫无反击之力。

    他原本也没想过反击。

    他手里还攥着那根红绳,望着马车里看不清面貌的明锦,他那满腹的话,此时却一个字都吐不出,只有眼中流露出藏不住的悲伤和悔恨。

    明锦此时并未闭上眼睛。

    她这会反而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坦然。

    她居高临下,看到了明景让手里握着的那根红绳,红绳像是被水浸过,即便如今已经干了,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脑中闪过一个片段。

    那日生辰,落入湖中的一抹红色。

    明锦没有多看,而是把目光落于明景让的眼中。

    她的沉默凝视,让明景让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在这样的注视下,几乎无所遁形,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但想到自己为何而来,明景让还是鼓足勇气,试图喊她。

    只是看着她,看着她清凌凌的那双眼睛。

    埋藏于旧时记忆里的,那声熟悉的称呼,却无法喊出。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好像……怎么称呼都不对。

    “我……”

    他哑着嗓子出声,边说,边举起了手中的红绳,刻着转运的黄金小福牌,在阳光底下折射出金色的光芒。

    明景让看着明锦。

    他想说,他给她准备了礼物。

    他想说,他知道错了,他不求她原谅,只希望她以后能顺遂如意。

    他想说,对不起、对不起……

    “明景让。”

    可他满腹的话,还未吐出一个字,明锦的声音就先响在他的耳边。

    就像一个指令,明景让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立刻应了声。

    “我在!”

    “我在……”

    他依旧看着明锦,一眨不眨的,心脏扑通,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明锦问他:“生辰那天,我们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句询问。

    明景让怔了怔。

    他混沌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过了一会,有些记忆就自发地进入了他的脑中。

    '明景让,你是在吃醋吗?'

    ‘哦,没吃醋就好,不然……’

    不然后面的话,明锦那时没说,但明景让却在这一刻,自发地在脑中补充完了明锦当日没说完的话。

    ——不然也就太可笑了。

    想到这个可能,明景让的脸上忽然失去了血色。

    就连脚步,都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两步,攥着那根红绳的手,也垂落到了大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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