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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热的触感是如此真实,小太子被风暴吞没的背影也是如此真切。

    护法长老张了张嘴,一声哽咽哑在喉间,他眉心蹙紧,看向身旁神色冰冷,握着刀杀机凛冽的墨怀樽,“首席,楚弋公子……真的死了?”

    墨怀樽沉静的眼眸波动,还未答话,两道流光自天边瞬息而至,伴随而来的是两声痛呼。

    “瑟绝!”

    “淘淘!”

    第一个衣襟袖口星云纹样的中年男人,显然就是占星圣主。

    另一个衣着气质恍若凡夫俗子的中年女人,看不出来历。

    一看修为,哦豁,大乘期。

    也是站在实力顶尖的人物。

    隐修?还是遮掩了样貌?

    但现在大家都忙着哭自家的坟,对方也在哭,哪有心思问询,都盯着正在变幻的镜像。

    此刻的烛九同沧孑,以及三百妖植,站在沧澜境内的“妖皇殿”前,下方风暴潮已经将所有人吞没,即使楚弋等人拼力抵抗,亦被席卷,消失无踪。

    沧澜境空空荡荡,以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

    沧孑看到这里时,已经奄奄一息。

    他是寿命耗尽,大限已至。

    妖植们接连走到他跟前告别,但并不悲伤。

    “你先走一步,我们随后就到。”他们知道,在这里靠着烛九获胜,不代表出去不会死。

    甚至烛九也不能幸免。

    他们说完后,将最后的时间留给两人。

    暴风雨后是月色,弯月皎洁,夜空静谧,幻海平静。

    沧孑靠坐在烛九怀里,气若游丝,视线有些模糊。

    他叹一声道:“可惜不是满月。”

    可惜我只能走到这里。

    他还是好贪恋她,不想死。

    沧孑看不到烛九的双眼,也不懂她的悲伤并非为死亡。

    烛九心中苦笑,你若是知道此刻已是最好的一轮月,恐怕就不会遗憾不够圆满。

    沧孑又昏沉地问:“你会死么?”

    他觉得烛九会被抓住,但又不太确定她是否还有什么后手。

    “不会。”烛九说。

    沧孑无力地笑了笑,气息很低沉。

    果然啊。

    烛九扯唇道:“什么表情,你很希望我死?”

    “想。”

    “想跟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想拥有你的时时刻刻,想让你跟我一起死。”

    “……可是,想到你会死,我真替这个世界惋惜。”

    “你不能死的,九九。”

    “你要好好活着,你有好长好长的未来。”

    “你还有很多风景。”只是风景中没有我。

    沧孑完全不信烛九这样的人会是屠城邪修,她那么好,那么温柔。

    不可能的。

    沧孑说一句话顿一会儿,并不断断续续,每一句都很完整,就像在积攒力气,让下一句话的表达不露丑态。

    就像他这个人。

    烛九眼眶微湿,咽下酸涩,道:“倘若我一直在骗你呢?”

    沧孑沉默了好一会,风声寂寂,他才意识游离地说:“那就一直骗下去,但愿长醉,不复醒。”

    烛九猩红的眼眶落下一滴泪,压抑着声线道:“我喜欢风梧花,再赠我一支吧。”

    最后一支了。

    最后这个词,总是出现在最平淡的日子里。

    它从不如约。

    一如此刻,油尽灯枯的人,只开了半支便气绝。

    烛九抬头望苍茫的夜空,神魂中星君虚弱沉睡,她听不见任何,只觉此路好长,此程浩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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