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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沧孑常年混迹楚倌,岂会不知这含义,他面色一变。

    痦子军终于忍不住淫笑道:“你若是现在脱光衣裳,跪在哥几个面前,求我等垂怜,办法……也就有了。”

    沧孑脸上笑意早已消失,宛若深渊之冰,寒意森森。

    但仍旧俊美异常。

    恍惚间,他竟认不出这是否是在光明正大的天门之前。

    痦子军见状,阴沉与恶意一闪而过,他扬手,一巴掌甩在沧孑右脸。

    力气很大,但沧孑站稳了,只是脸被打偏。

    痦子军再次抓住他的下巴,摩挲他淡红的唇瓣,眯眼冷笑:“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么看我!”

    “想救你的族人就照办,区区羞辱而已,到底是尊严重要,还是族人的命重要?”

    痦子军很爽快,那种欺凌弱小的感觉,看美丽的猎物被自己一步步逼入绝境的快感,简直令他兴奋到战栗。

    其他两人亦大声附和,只有独耳妖深深皱眉,满是不赞同:“这里是天门,如此行事实在不雅,若是被瞧见,于妖皇殿尊严有损。”

    左面妖推了推他,“这大半夜的你见过谁来啊,就是有人来也多走镇门,谁像他一脚一脚爬上来走天门!”

    “之前你不合群就算了,今天你要是敢坏我们兴致,别怪咱们不客气,哼。”

    独耳军攥了攥拳,想起自己家中境况,终究是闭口不语,只能怜悯地看了眼沧孑。

    碍事的少了,三人更猖狂,一番泄愤的拳打脚踢,将沧孑按跪在门前,催促沧孑做出选择。

    后者却忽然对三人笑了笑。

    早知道的,不会这么走运。

    艳红的巴掌印印在瓷白温雅的面庞,一缕凌乱墨发抿在唇边,如水墨画的眉眼绽出一丝危险的靡丽。

    形如在乌烟瘴气的酒馆,看见被欺负、被灌酒到脸红的皎皎君子。

    痦子军三人看的满目惊艳,怔在原地。

    这可怜的君子说了三句话,用了灵力和扩音术法,因而超大声。

    “大荒风梧族少族长沧孑,于妖皇殿天门,请见无上绝崖真传楚弋。”

    “风梧有惨事,乾坤未见,苍天无眼,妖皇殿纵恶逞凶!”

    “若世间再无道理,无上绝崖受九幽供养,亦不配无上!”

    狠绝悲怆的声音震荡在偌大的、如斯高贵的妖皇殿——

    像恢弘的丧钟在为谁而鸣。

    所有听见这道声音的妖或人都愣住了。

    这里是哪儿?是冷酷森严,掌控妖族的大荒权力中心,妖皇殿啊!

    谁从边上走过不得凝神屏息,生怕呼吸声惊扰到一片优美的云彩。

    天门军四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这个含着温润的笑,却神色癫狂的少年。

    那双眼,在至暗的深渊徘徊,在光明的顶端灼烧,飞蛾扑火纵身一跃。

    痦子军像被岩浆烫到,猛然松开手倒退三步,眼现惊惧,对疯子的惊惧。

    刹那间,无数灵识自内外探出,凝固在沧孑身上。

    其中几道气息甚至一出现就抱着森冷杀意,它们降临时,沧孑瞬间喷出一大口血,踉跄趴在地上。

    “五体投地”,像最微不足道的蝼蚁,爬都爬不起来。

    在被碾压成肉泥的瞬间,有一人出现,那些气息便如遇见天敌,触电似的全数收回。

    沧孑看见一双云纹游弋、处处精致的玄黑靴履。

    他漫不经心地走近,透着赏景看花的闲情雅致,驻足在沧孑面前。

    真是高贵的一双脚。

    那只脚抬起,踩在沧孑肩上,迫使对方抬头看向他。

    沧孑看见楚弋那张凉薄冷漠的脸,以及陆续出现的妖皇等人。

    她们嘴巴张合,在冷厉恼怒地叱责他。

    但往常见一面都好难的人啊,此刻却未曾越过楚弋一步,也未曾越过他做出决定。

    好生有趣,这就是权势么。

    沧孑又忍不住笑了。

    楚弋扫了他两眼,眼中划过一缕意外,他嗤笑一声,“是你啊。”

    “世间人、事果真奇妙非常,筑基期一个个都这么嚣张。”

    但也没多提,不顾周围劝阻,只继续道:“口气很大嘛,敢编排绝崖,行,给你个说话的机会。”

    “说不出我满意的,你便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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