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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饿了么,要不先去吃饭。”

    “还真有点,走吧。”

    饭是在宾馆的餐厅吃的,两人心思都不在吃饭上,随便点着菜。瑞芬心里高兴,不觉便点得有些多,菜送上来摆满了小半桌。两人吃饭时还在纠结,接下来这一天时间该怎么花。

    瑞芬的精神状态明显比以前好得多,笑容甚是开朗,话儿很多,说起不少来这儿工作以后的事情。可在瑞芬的话语里,时来新了解到,这里的工作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像瑞芬这种刚来不久的,底薪工资只有1500元,只有加班才可以拿到3000多,那几乎是要天天加班。厂方在名义上遵守劳工法例,加班自愿,但加班要写加班申请,同意加班就要加一整月,每班按2小时到4小时算,每晚基本上是要干到9点以后,吃住都不离开厂里,很多人半年都没有休息过,没有离开厂门一步,每日像机器人一样工作。

    电子厂车间都是流水线作业,一环紧扣一环,不可能有偷懒的时候,连续干上两小时才可以休息10分钟,估计厂方是多年下来积累下来的极限作业方法,女工要是来例假什么的会更苦不堪言。

    时来新听了不由叹气,这几万人都是大活人呀,憋在这方厂区里,几乎全年无休,枯燥重复地流水线作业,这一年年下来,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偏生这家厂经营数十年,管理制度都算到骨子里了,细化再细化,标准再标准,连走路都有规范,一整套实行下来,这还有人气儿吗?

    于是时来新对瑞芬说,要不咱不在这干了,最近手里赚了些钱,做点小生意。

    瑞芬很开心时来新把两人看作一体,说暂时干得还行,这里每天大家还在一起开会,高声喊口号,很振奋人心的,每个人都很上进的样子,自己还试过上台说自己工作的感悟,开始还很紧张,后来觉得很有成就感,苦点累点也值了。

    时来新听着觉得味道不对,不过瑞芬还在兴头上,就不好说什么,起码脱离了湖山镇那个泥潭,换个截然不同的环境,先安定下来,忙点也有好处,治愈心里的创伤才是最重要。

    餐厅里吃饭的人不算多,二十来张桌子坐了小半,基本上都是到厂区探望亲友住在客房中的顾客,由厂里工作的亲友陪着吃饭。

    两人饭吃到一半,从外面走进来两人,都穿着厂里的工作服,走在头里那位瘦高个,三十来岁,头发略蓬乱,脸色有些苍白。他进得餐厅,稍站定身形,眼睛便在厅中来回巡梭,看到瑞芬这桌,眼神一闪,继续移动脚步直向这边走过来。

    待离时来新和瑞芬两人不远时,脸上摆出惊讶的表情,嘴里喊了句:“瑞芬,你怎么在这儿,真是巧了。”

    瑞芬认识这人,显然也是为了礼貌,她站起身向来人点头答应着:“黄主任,你也来吃饭。”

    “是呀,正好和下面的人有点事情要谈,因为这边安静就来了。”这位黄主任边说着,眼睛却不断朝时来新打量。

    来人一副领导的腔调,但神情眉宇间颇为闪缩不定,让人不喜,看上去没甚格局,时来新没有要打交道的想法,因此一个表情也欠奉。

    “不是说你家里来人了?我记得批过你递来的请假条。”黄主任显然不要打声招呼就走,当场关心起下属来。

    瑞芬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红,看一眼时来新,略提了提气道:“这是我家里那位,谢谢黄主任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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