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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夜多么晚,我也不想睡去,总觉得在睡去的这段时光,人在偷偷地老去。

    我不清楚妈妈是什么时候变得满脸风霜的,也没有意识到奶奶是什么时候开始卧床不起的?我所在的生活似乎在一瞬间变得陌生了,这种改变让我惊讶。

    奶奶病了,脑溢血造成的半身不遂,爱说笑的奶奶再也不说不笑了,她总是目光呆呆地望着身边的世界。奶奶的世界以前在庄前村后,如今只能在炕头上了,奶奶的世界变小了,小得令人窒息。

    平时我跟奶奶有很多的话说,现在我们只是相互望着对方的眼睛。奶奶的眼睛没有了光亮,没有了光亮了的眼睛就跟黑夜没有什么两样。

    奶奶的脸,皱纹纵横,丑陋不堪,从这张脸上我看不出孔子所说的“七十而随心随遇不逾矩”的豁达的人生形象。由此看来,奶奶的人生是困惑的。假如时光倒退六十年,奶奶二十几岁,那时候她正青春芬芳,不知道那时候她是如何看待这人生的呢?一切都是无法假设的,即使假设了,也得不到真实的论证。我也问过奶奶这方面的问题,但是她表达不出来,她只是笑。

    当别人正接受死亡,而自己风华正荗,巨大的落差产生的并不是什么欣喜,而是对生命对命运对人生的积极思考。然而积极思考,得出的却是恐慌,明白生命的有限,而人的欲望的无限。而更现实的情况是,年龄大了却没有任何成就,成就就且不论,正常的生活都无法有效实现。

    老是有人特别清晰地论说我的年龄,还老是把我的年龄和我的婚姻搅在一起。我明白,他们是暗示我该结婚了,二十六岁,对于一个未婚的农村青年来讲,时间似乎很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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