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上没来得及消化的肉块儿和骨碎混合着胃液，散发出恶臭。
两人一诡全都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宋均蹲下来，看着厨师满是泪痕的脸：“清醒没？”
看来是清醒了，因为厨师看他的眼神中明明白白地写着恐惧。
他哆嗦着嘴唇：“你……你你你……”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老实点，留你一条命。”宋均冷冷地说，“你别忘了，是我让你清醒的。”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其他，厨师的眼泪鼻涕再次糊了满脸。
宋均让阿克巴和朱莉安将他控制住：“说吧。圣保罗小镇是怎么回事？这里又在搞什么名堂？”
“圣保罗”三个字戳中了厨师的软肋。
他痛苦地颤抖起来：“阿加塔……我对不起他们！我对不起他们！”
厨师哭泣着，他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擦掉涕泪。
“回想起来，就是那个教堂里的神父。”厨师说，语气平平没有起伏，“大概是一个多月前，神父、尼提达和阿加塔来我的小馆子吃饭。米海尔也在。米海尔在喝酒。”
厨师无神的双眼中透出哀伤来。
“米海尔啊，他生活过得不咋如意。他妈妈前两年生病，他花空了所有积蓄，年头又失业了。
他老婆阿莉娜，不工作，每天看看书。很难，夫妻嘛，一没钱就容易吵架。
他们总吵架，阿莉娜那天很生气。她说，如果她当初选择嫁给城里的作家，生活不可能过成这样。
那天米海尔正朝我诉苦呢，神父突然过来，拍他的肩膀，要请他吃饭。”
厨师回忆着：“米海尔在喝酒……他，他那天和神父说了很多话。
神父很欣赏他，给他讲了许多故事。
他和尼提达一并邀请米海尔第二天去教堂坐坐，米海尔答应了。”
宋均“嗯”了一声：“之后呢？”
“你知道，”厨师木然地说，“我不可能去教堂。我不知道第二天发生了什么，可是当天晚上，阿莉娜就疯了。
她凌晨跑去切尔诺夫医生家求助，说她做了可怕的噩梦。梦见有个黑糊糊的东西跟她……嗯，发生了点不可描述的事情。她醒来后觉得自己怀了孕，她觉得自己有病。”
“切尔诺夫下午吃饭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紧接着切尔诺夫医生也开始做噩梦，大概一周多吧，他和阿莉娜双双疯了。”
厨师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
“没人知道原因，没人知道。再然后是我……
好像后来只有那个怪异孤僻、不怎么出门的安娜和艾琳娜还好……”
“我……我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么就出了那些事，所有人都死了，可是——”
厨师发出一声绝望的抽泣：“可是我拿他们做饭！我自己吃他们！我的天哪，上帝啊！”
“他们都是虔诚的信徒，生活中也都是好人。他们这样信仰上帝，上帝却放任他们遭遇这样的结局！”
宋均说：“尼提达和阿加塔可不一定。
说说吧，你要给他们做的这所谓的五顿饭，有没有什么规则要求？”
厨师再次抽泣了一会儿。
平静下来后，他说：“实际上没、没有要求吧？
只要做够五顿饭，监督那些人类全部吃完就行了。另外用灵车送来的尸体做。
就这两条。”
宋均于是手一挥，将背包里的三具尸体放出来堆叠在地上。
“跟你打个商量。”他说。
厨师看清了地上的尸体容貌，脸色陡然变得煞白！
他惊恐地问道：“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