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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出生两天的小狗,鼻头依旧粉粉嫩嫩的,指尖轻轻触上去,小狗浑身打了个哆嗦。

    赵听雨原本就是想逗一逗它,见小狗颤颤巍巍蹬了蹬腿,接着恢复了躺着的舒服姿态,便手指微微用力,指腹顶了顶它的鼻子,轻声笑道。

    “小懒虫。”

    在她喂小狗之际,谢忻燃走过来,赶眼色地将保温箱里铺的尿垫换了个新的。

    吃饱喝足的小狗安静地窝在赵听雨手上,覆了层白色绒毛的小尾巴摇摇摆摆,看起来舒服极了。

    见保温箱铺好了,赵听雨抬手,刚想把小狗放回去,手指突然传来一阵濡湿感。

    粉红色的小舌头正轻轻舔舐着她的手。

    “它舔我哎。”

    赵听雨有些惊喜地抬头,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对上谢忻燃温柔的眸子,突然想到两人正在冷战。

    还没等男人开口,她便嘴角一撇,讪讪地垂下头去。

    谢忻燃嘴唇抿了抿,压下眼里的落寞,抽了几片消毒湿巾,仔细擦拭着自己的手。

    手指被人轻轻拉过去,赵听雨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男人低垂着眼眸,认真地给自己擦手。

    她有些别扭,刚想把手收回来,没想到谢忻燃动作看着轻柔,实际上控制地紧。

    赵听雨使了半天劲都没把手拉回来,只能任由他摆布。

    男人捏着湿巾一角,每个缝隙都不肯放过,许是眸子里满是温柔,他明明没笑,看起来却不似平时看着这么冷漠。

    赵听雨喉间微涩,她有些恍惚,明明昨晚,自己都看见了。

    看见他那副不耐烦的表情,仿佛亲吻在他眼里就是应付公事一般,可为什么......

    为什么今天他又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重新站在自己面前?

    直到谢忻燃恋恋不舍地擦完最后一根手指,赵听雨还是没能想出个一二三来,她小声叹了口气,想把手给抽回来。

    没想到眼前人直接耍无赖,捏着她的掌心不肯放。

    “你......放开我。”

    “不放。”

    说罢,谢忻燃将手掌覆了上去,直接十指相扣起来。

    “衣服还没洗。”

    “刚刚来的时候我已经按开洗衣机开关了。”

    “地还没扫呢。”

    谢忻燃没说话,垂眸瞥了一眼正好来到两人脚边的扫地机器人,无奈地看着赵听雨,眼神仿佛在说“你什么时候扫过地”一般。

    赵听雨有些讪讪地低头,默不作声地将手往回抽。

    她是真拿谢忻燃没办法。

    说起来,在自己的标准里,不论是认识还是到确定关系,两人相处的时间算不上久。

    对于这个算不上熟的男朋友,她是有些别扭的,也没想到,两人会在确认关系的第一天就产生矛盾。

    明明之前做朋友的时候,两人之间一直和平相处,有些时候,她还会觉得谢忻燃的观点跟自己不谋而合,经常将他看做知音。

    但是当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被捅开后,她才发现,恋爱远远没有自己想得这么简单,自己和谢忻燃之间,还有很多需要磨合的地方。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跟大家玩得都很好,但是赵听雨固执地认为,自己是一个慢热的人。

    浅层的社交维持人际关系,深层次才是灵魂碰撞。

    而她和谢忻燃,正好尴尬地卡在浅层和深层之间。

    是一个想要畅所欲言却又需要顾及很多的关系。

    简而言之,她跟他还没熟。

    睡不着的夜里,赵听雨其实认真想了很久,她试图换位思考,最后得出结论。

    如果昨晚这么对自己的是林葭,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拽住她,然后质问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但是对谢忻燃不能。

    因为在此之前,她曾经无数次试探过自己和林葭的友谊,反复确认过好友的性格和能接受的玩笑限度。

    不过,那都是建立在她已经知道自己和林葭之间的友谊十分坚固的情况下。

    赵听雨深知,一段还没有牢固的关系,最忌讳的就是试探。

    因为被试探的双方都不敢把话说全,往往顾忌颇多,时刻关注着对方的脸色,有时候甚至为了迎合对方的想法,说出自己根本不认同的话。

    更重要的是,对于朋友来说,恋人需要平衡的东西更多。

    起码现阶段,她根本就做不到开口质问谢忻燃,昨晚为什么这么对自己!

    如果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在一起?

    或者,他对于接吻这件事有什么阴影?

    低头间,思绪越来越乱。

    赵听雨有些自嘲地弯弯嘴角,果然,一晚上都思考不出来的问题,仅凭现在的短短几分钟,更是连捋都捋不清。

    不过也没关系,打不过就跑嘛。

    对上赵听雨越来越平淡的眸子,谢忻燃没来由地有些心慌,他有些慌乱地上前,尽力让自己的声线平稳。

    “你......你在想什么?”

    赵听雨咬着嘴唇,沉默半晌,不确定地开口道。

    “我就是觉得,谈恋爱好像还不如之前做朋友的时候开心,我们是不是......”

    “不是!”

    肩头被人重重揽住,赵听雨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有些懵,但还是下意识抬手回抱。

    看着自己举到一半的手,她有些拿不定主意起来。

    她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回抱,就如同想不明白明明昨天晚上自己已经决定跟谢忻燃好好聊聊了,可是看见他的第一眼,还是会忍不住使小脾气,忍不住去冷落他,然后心里暗暗期待他过来哄自己,甚至忍不住想跟他有肢体接触。

    鼻尖充斥着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赵听雨意识有些动摇。

    或许,自己拿从友情中取得的经验来对标爱情,这本来就是不合理的,因为爱情里,肢体接触所产生的悸动,远远比理性分析更能安抚人心。

    就如同她真的很渴望这个拥抱一般。

    比任何时候都要渴望。

    被人紧紧抱住的时候,赵听雨莫名想到林葭总把她比作小刺猬,她老觉得不太贴切,或许,自己只是个遇见事就想躲的缩头乌龟罢了。

    耳尖被人含住轻轻舔舐的瞬间,赵听雨只觉得身体从头麻到脚,她不自觉地收紧腰间的手,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种触电般的酥麻。

    如果不是借着谢忻燃的力,她恐怕自己的腿会软的直接倒在地上。

    还没缓过神来,耳边传来谢忻燃低哑的嗓音。

    “赵听雨,你听明白,我一点都不想跟你做什么朋友,从一开始,我就只想跟你谈恋爱。”

    听着他的告白,赵听雨有些不自然地眨眨眼,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人捏着下巴转过头来对视。

    就在她还没想明白谢忻燃为什么眼眶通红的时候,就听见这人的下一句话。

    “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要早,早得多。”

    话语里带了些许哽咽,赵听雨有些慌乱地抬手给他抹泪,弱弱解释道。

    “你别哭啊,我......我知道你比我早,要不然我也不能跟你表白啊。”

    谢忻燃盯着她的眼睛,半晌,他将脸慢慢埋到怀中人的颈窝里,执拗地闷声道。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见他情绪突然有些崩溃,赵听雨忍住诧异,安抚地摸了摸谢忻燃的脑袋。

    摸了好半晌才想起来。

    ——不是,如果没记错的话,受委屈的应该是我吧?

    ——他在这哭个毛线?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熟悉的悬空感再次袭来。

    枕着坚硬的胸膛,赵听雨无奈地抬头,小声抗议道。

    “我有腿,去哪你直接说呗。”

    谢忻燃固执地摇摇头,仿佛一沾地她就会消失一般。

    这次地目的地是沙发。

    不过某些人定不会乖乖地让她坐好。

    有些别扭地坐在他腿上,赵听雨轻轻推了推谢忻燃的胸膛,却被他抱得更紧。

    两人一言不发,客厅里久久沉默。

    过了许久,头顶突然传来带着哽咽的哀求。

    “不要跟我分手。”

    “别不要我。”

    “求你了。”

    赵听雨喉间一哽,眨眼道。

    “我没说要跟你分手啊。”

    哭腔戛然而止,谢忻燃抽了抽鼻子,小声道。

    “你刚刚说,跟我谈恋爱不开心。”

    “不是不开心,是感觉没有之前那么......你懂吗?我说不上来,你不觉得之前更松弛吗?”

    谢忻燃固执地摇了摇头。

    “不懂,不觉得。”

    “你说跟我在一起不开心。”

    “还说想跟我做朋友。”

    “你就是要跟我分手。”

    得,又绕回来了。

    听着他的哽咽声此起彼伏,赵听雨无奈地抬手,从旁边抽了几张纸后,对着谢忻燃的脸胡乱抹了几下,勉强将泪痕擦干净。

    “呜呜你还这么用力,我的脸好疼。”

    看着他一副要把房顶哭穿的委屈模样,赵听雨只觉得这个世界有些魔幻。

    ——谁能来告诉我,为什么说好的傲娇冷漠男朋友会突然变成委屈哭包?

    她用指尖抹了抹谢忻燃的脸,恨铁不成钢道。

    “呜什么呜,你给我好好说话。”

    “你还凶我!”

    “我不活了......”

    妈的......

    指腹沾了不少水渍,赵听雨忍无可忍,呛声道。

    “别哭了,眼皮都哭肿了,丑死了。”

    哽咽声戛然而止。

    谢忻燃低下头,不确定地眨眨眼,强忍住嗓音的颤抖,慢慢问。

    “真的吗?”

    “真的。”

    谢忻燃抬头去看天花板,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淌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如做朋友开心”这句话像是一个催泪棒,引得他突然崩溃,一想到便觉得眼泪流不尽。

    仿佛一天之间要把前二十四年的泪通通流完一般。

    而赵听雨这个狠心的女人,她居然说自己眼皮哭肿了很丑。

    谢忻燃崩溃地捂住脸,想要起身质问赵听雨。

    ——明明当年我一瘸一拐,毛发打结,浑身脏兮兮的时候更丑,那干嘛还要救我!

    ——不如让我死在街上。

    ——呜呜呜受不了了,她居然嫌我丑,她居然嫌我丑。

    ——长这么大就没人说过我丑,她居然嫌我丑。

    谢忻燃低下头,眼泪汪汪地盯着赵听雨,一字一句问道。

    “你说实话,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觉得我长得好看。”

    赵听雨诚实点头,她承认自己之所以喜欢他,容貌确实是占很大一部分原因。

    毕竟单看长相,谢忻燃还是很能打的,当然,智商现在还得另说。

    看着她决绝地点头,谢忻燃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

    ——她哪怕夸点别的呢?!

    ——我难道除了长相就一无是处了吗?

    ——不对,现在哭丑了,恐怕连长相都没了。

    ——我不活了。

    赵听雨挣扎着坐直,拿纸巾轻轻沾去他眼角滔滔不绝的泪水,动作比刚才轻柔了不少。

    谢忻燃没来由地将头错开,不想被赵听雨看见自己的脸。

    “干嘛呀,给你擦擦,哭得脸上全是泪,都多大了?丢不丢人?”

    ——都要跟我说分手了,我哭两下怎么了?

    谢忻燃满脸悲愤地转过头来,哑声道。

    “法律规定二十四岁不能哭了吗?”

    见他还有心情挑刺,赵听雨嘴角弯了弯,一边调侃一边擦泪。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二十五喽。”

    谢忻燃喉头一梗,难受地不能呼吸。

    ——丑就算了,她还嫌我年纪大!

    哭得时间长了,谢忻燃感觉自己的眼睛真的疼了起来,他崩溃地摸着眼皮,沉默半晌。

    见他突然安静,赵听雨随便开口问了一句。

    “怎么了?”

    男人捂住脸,闷声道。

    “你别看我。”

    “为什么?”

    “丑。”

    赵听雨嘴角微翘,拉着长腔故意道。

    “好吧,不看。”

    听着她回答地干净利落,谢忻燃别扭地从指缝里观察了几眼,发现赵听雨的视线居然真的落在了别处。

    “你看我。”

    “你不是说不让看吗?”

    “让看,你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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