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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无邀正在客栈里聚精会神地画着符箓,旁边儿是一叠作废的「转运符」。

    前些天到了南离城,买了几套衣服、交付了住宿银两,眼看着钱袋缩水,祝无邀有了些危机感。

    所以,她趁着季月章在身边,虚心请教「转运符」的画法儿。

    只盼着画成一张,能够否极泰来、出门捡钱。

    “祝姑娘,此处落笔时灵气多了些,所以没画成。”

    季家的转运符,和当初沈安之教她的转运符略有不同。

    认真练习了两天,她颇为感慨,怪不得季前辈是个书法大家。

    这画符和书法,轻重提按方面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因此,季月章的书法也很是不错,让祝无邀有些惊讶的是,她行文间居然有些「乱石铺街」般的错落跃动。

    当真绝妙。

    绛霜桥那一场大战,不仅祝无邀险些丢了性命,季月章也消耗颇多。

    近几日身体状况有些不佳。

    可她却常常笑着。

    来南离城第一天,两人去买了新的衣裙首饰,明明是普通至极的衣料,比不上第一次相见时、季月章所着衣物半分金贵,但她欣喜极了。

    一套一套试着,因为没带俗世的银钱、需要祝无邀帮忙付钱,最后也只挑了两身换洗。

    不过也因此,祝无邀第一次收到了修真界的灵石当做感谢,说起来,还是她占了便宜。

    两人初来乍到,不了解南离城的情况,即使手中有符箓、灵石,也不敢轻易找人换成银钱,生怕被盯上打劫,只能这么紧巴巴地过着日子。

    祝无邀也新买了两套。

    当时,季月章还有些惊讶地问,怎么全是黑色的。

    关于这个问题,祝无邀很想说:因为我常常与人以命相搏、身上沾血,所以爱着玄袍。

    但事实上——因为她的无锋剑是黑色的,为了保持风格一致,她从衣裙到发绳,全换成了黑色。

    和季月章站在一起,有点儿像黑白双煞……

    她们黑白双煞近几天,经常在南离城行侠仗义。

    到今天为止,两人阻止了两起强抢民男、三次强抢民女,以及五回欺男霸女。

    不仅如此,还扶过老奶奶回家、帮老爷爷提过鸡蛋篮子,带三岁幼童找到归家路……凡此种种。

    若不是初来乍到、怕风头过盛招惹祸端,还能做更多好人好事。

    饶是如此,两人也像狗拿耗子般,到处出没多管闲事。

    季月章是心向往之、乐衷于行侠仗义,祝无邀有些私心,她是为了「落缘」。

    从北玄城换到南离城,从前那些「落缘」之人怕已无用。

    而南离城显然不够太平。

    她总得多做几手准备。

    这样想着,祝无邀落下最后一笔,好不容易画成了一张「转运符」。

    她满怀感慨地搁下笔,看着这张符箓敛去符成时那一瞬间的光华,将它揣在身上。

    “季姑娘,咱们今天去摆摊算卦?”

    “好!”

    粗略算一下,摘星楼还有两个月,才会开始入门弟子考核,而她临走前又恰好把文稿交给了墨痕书坊,够三四期文集使用。

    因此,她也不急着回去。

    正好能陪季姑娘多「旅游」些时日。

    这还是季月章第一次离开家人、独自和朋友外出游历,她非常珍惜,恨不得每天都安排满事情。

    只是身体方面需要多注意些,不能太过劳累。

    她轻轻按住心口,那股徘徊不去的寒气,自从绛霜桥一战后,其实愈加严重。

    在祝无邀回头之前,她放下了手,若无其事地笑着去拿来斗篷。

    她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如果不小心在外亡命,该怎么让祝姑娘和爷爷交代……每次想到这些,她总是羞愧难当。

    再待三日!

    她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只会留在这里三天,然后找准方向,用传送符和祝姑娘一起回北玄城。

    绝不拖累他人。

    这么想着,季月章轻松了许多。

    傍晚的南离城路上行人不多,远比不上北玄城里热闹、有烟火气。

    在河边儿摆好卦摊,祝无邀摸了摸带在身上的好运符,虔诚地许愿,希望来几个钱多好骗的,能让自己手头宽裕些。

    这回没打摘星楼的名号,两人等了许久,都没等来第一个上门的待宰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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