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凯从老夫人的喜荷院离开，脸色阴沉沉的，身后小厮长水亦步亦趋跟着他。
老夫人也太小心谨慎了！
按照丁凯的想法，他是想这两天就把丁宁手里那些刚刚拿过去的尹氏的陪嫁给夺过来的。
反正早晚都要拿过来。
丁宁要嫁到齐家去，丁凯为了显示对齐无棱这个下属女婿的看重，自然也让人准备了嫁妆给丁宁。
不过就是面子上过得去而已，自然不可能比得上尹氏剩下来的这些陪嫁。
可是他才说完，就被老夫人给臭骂了一顿。
老夫人说他心急，都到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要顺顺利利在二月初十这天把丁宁给嫁出去。
而不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去弄这些有的没的。
丁凯何尝不知道？
但是现在姜氏被送去了家庙，丁宁手里那些东西，早一刻拿过来他才觉得心里早点踏实。
“大小姐那边如何了？”丁凯问长水。
“侯爷放心，阿林护卫亲自带人看着呢，大小姐就是插翅也难飞。”
丁凯嗯了声，觉得还是不太放心，道：“告诉阿林，在大小姐嫁出去之前，不许他离开春溪院外面一步。”
丁宁那丫头诡计多端，即便是让府里的护卫都包围了春溪院，他也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是。”
丁凯想了想，到底是放心不下，拐了个弯儿，去了趟春溪院。
这是自打尹氏去世之后，他第一次主动来这里，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侯爷。”
阿林护卫抱着自己的佩刀站在一棵已经抽了新芽的树下，看见丁凯，连忙过来行礼。
“大小姐怎么样？”丁凯问。
这么多人围住了春溪院，丁宁总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吧？
阿林护卫把先前丁宁出来的事情，以及说的几句话，都复述给了丁凯听。
“嗯。”丁凯道：“明天一天，无论如何给我盯紧了她，你一步也不要离开。”
后天齐家的花轿过来抬人。
丁凯已经让人放出消息去，延平侯府大小姐与铁卫营副指挥使齐无棱情投意合，因为西北灾情刚刚过去，所以婚礼不欲大办，一切从简。
等丁宁嫁到了齐府，她往后是死是活，可就和延平侯府无关了。
丁宁……是留不得了。
丁凯站在春溪院门口，不知怎的，脑海里忽然就闪过了当年尹氏死前的那一幕。
尹氏死的那天，是深冬的一个晚上。
那天晚上天色刚刚擦黑，也是在春溪院这里，丫鬟大喊大叫，说夫人吐血了！夫人吐了好多的血！
丁凯在过来的路上心里就已经有预感，尹氏怕是不行了。
那毒药她吃了那么久，身体早就被掏空了，撑了那么久，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丁凯进屋的时候，空气里都是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道。
那天晚上，尹氏断断续续的，和他说了很多话，直到最后咽气，眼睛还是略带嘲讽地看着他。
她死不瞑目。
就是那双眼睛，曾经让丁凯做了差不多一年的噩梦，如今再回想起来，他仍是觉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