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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时愣住,这府上还从来没有大逆不道不听命令的小厮丫鬟,怕是什么不速之客,回过头看了看千昕鹤,他反而没有半点惊慌,甚至是做足了准备让等着那人进来。

    良玉快步过去开门,一看清楚来人是谁,不由自主的捂着嘴“啊”了一声。

    那人步履从容的走进去,一身锦绣华服,配一块价值不菲的璞玉挂在腰间,他还有着明显的少白头,来人正是澄王爷!

    “十二弟,你想通了是吗。”澄王身带厉气的站在千昕鹤的面前,他一直被千昕鹤的玄卫看管,终于能再次来到王府,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我已经联络从前的旧臣,只要你愿意,我们立马起兵扶持你重登上位!”

    “兄长。”

    千昕鹤攥着天蓝色湖绸缎的被褥,面色沉沉,冷声道,“你怎么,还从未死过心。”

    澄王千藴尧就僵在那里,反应过来,愤怒的冲了过去,紧紧的捉住他的衣领,“千昕鹤,你忘记骁骑营的人是怎样死的吗?!是为了你!他们身先士卒,死在了护城河外!”

    良玉连忙过来要拉开澄王,谁知他力大无穷,一把推开自己,转过头就钳住千昕鹤的脖颈,猛的发觉他的身体烧的异常滚烫。

    千昕鹤没有反抗。

    “…!”

    澄王愤怒的放开了他,无力的往后一退,坐在了他对面的凳子上,失笑道,“就因他是你的同胞亲哥,你就这样抛弃我们…?”

    “天下不应该再有大乱。”

    “你忘了父皇临终前的话了么?!平王碌碌无为,乃平庸之辈,他一旦登基,拥军自重,不可能为北照带来任何光明前途的!”

    “他已是国朝天子,怎容你置喙!”

    千昕鹤虚弱的强撑倚靠在床洞的架子上,经此一激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缓了好久,吃力的走下床,强撑着站在他面前,“本王早已厌倦生灵涂炭,恐惧血流成河的惨剧,兄长太过于执着过去,只会怨念越深,国破家亡,害人害己是兄长想要的么?”

    澄王年少轻狂,统领军营,无人敢与之叫嚣,在千昕鹤监国的时候尽心尽力,排除异己,为他扫清了一切的阻碍,甚至在得知平王登基时,拥军七万自边关杀回京都…

    千昕鹤放弃了皇位,命令骁骑营的将士立刻返回边关,可他却目睹了一场将士厮杀,血流成河,一旦登基称帝,怎容得别人的狼心野心,即便是弃枪投降投降的人?

    “本王不希望任何悲剧再现。”他忽然冷漠的扯下了发冠金簪,往窗外一掷,怀章立马接住,千昕鹤又扭过头冰冷的望着千藴尧,“澄王,你听清楚了,本王有能力从陛下的控卫手中救下你,也有能力让玄卫站在就杀了你,从现在开始,离开京都,返回你的封地,一旦让本王知道你有任何野心,踏出一步封地,这根簪子就是你死亡的礼物。”

    淡淡的橘黄的灯光下,千昕鹤面色阴沉,那双玉眸藏着杀意,令人瑟瑟发抖。

    澄王欲言又止。

    那年骁骑营死伤惨重,尸横遍野,初登帝位的千酆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被扣押在地上的澄王,大手一挥,命令弓箭手对着所有已经投降的残兵败将再次补箭,以确保再无其他威胁,一派鹰视狼顾,满眼杀伐嗜血,毫无情面可留,连澄王也不打算放过。

    “千酆!两军交战,不杀降者!”

    澄王猛的大喊。

    皇帝千酆满眼都是杀手嗜血,他拿捏住温润沉默的千昕鹤,便冷漠的对澄王道,“谋反之师,本就是死罪一条,何来不杀!”

    霎时间哀嚎遍野,死伤无数,弃兵者苦苦哀求,恳求天子饶命,皇帝誓言赶尽杀绝,不留情面,也是那时,千昕鹤将剑架在皇帝的脖颈上,那双玉眸也是如今这样,那句话澄王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他对皇帝说的话,“兄长,你已经得到了皇位,本王的军队的生死,由本王抉择,请你不要再插手。”

    皇帝忌惮千昕鹤的实力,退了一步,命造反者及其家属划入罪籍,永世不得入京。

    澄王早就应该知道,千昕鹤为了将士可以轻易揽上弑君的罪名,如今也可以为皇帝揽上弑兄的过错,自己太过于执着,根本看不清他的目的是什么,如今看来,不过国泰明安四个大字,成了他最重要的引路明灯。

    难怪是父皇当时最宠爱的是十二弟,自己这些做哥哥的,却没有半分觉醒领悟。

    怀章适时从门口走了进来,示意澄王时间离开,澄王临走时,叹息的低声道,“十二弟,倘若陛下要你死,你也会甘愿么…”

    澄王安静的抛下这个问题离开,强撑许久的千昕鹤倒在地上,良玉连忙过去搀着他,轻轻一碰,才发现他的身子好烫,失声大喊道,“快、快快来人、去传太医来!”

    这一夜的王府不得安宁,太医来了两三趟,个个都是愁容满面,开的药方子一张比一张厚,直到五更天,厨房的烧的炊烟没有停过,来来回回都是送药到屋内的侍女们。

    “徐医判、你走快点、快去看看王爷,从半夜开始喂进去的药就吐了出来,到现在了一直都没能喝进去…”椿山性子急,眼泪都快要掉下来,拉着迟迟而到的太医院药理负责人徐院判,直接就朝着最里屋急忙走进去。

    良玉面容憔悴,仍不失礼貌的连忙起身福了福礼,恭敬的请他过来为王爷诊脉。

    徐医判一见千昕鹤的发紫脸色,心想不妙,先捻了捻他的眼睑,瞳孔缩小,再接过一盏蜡烛的光源照过去,如一潭死水并没有变化反应,惊慌的问良玉道,“王爷昏过去了多久,可曾有醒过来,可曾能动弹?”

    “未曾醒来过。”

    良玉此话不假,她守一宿都没见过王爷有醒来的迹象,反而是连连呓语了好几次。

    徐医判顿感不妙,如此高烧昏厥,只需两个时辰就会猝死过去,连忙从医箱里面取出银针,分别在王爷的大椎穴、十宣穴、曲池穴和合谷穴进行络放血,又命身边的椿山,“请姑娘立刻准备一盆冰水过来。”

    椿山连忙带人到地窖去冰,备在铜盆里送进来,又沾湿毛巾放在一旁备用。

    “王爷今日吹风了是么?”程医判照例进行望闻问切,完成委中穴点刺放血,又回过头寻找毫针补泻,边找边道,“良玉姑娘,方才我问的话,麻烦你如实告诉我即可。”

    良玉有些沉默,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退了出去,才对程医判说出事实,“王爷在皇宫内,跪了一日,也淋了一宿的雨……”

    程医判以为良玉说的不过玩笑话,握着毫针正欲让她说事实,可见她脸色苍白,再看王爷如此的情况,意识到她讲的原来是真话,一时之间,连下针的动作都迟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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