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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大人这么晚都不睡觉,亮着灯火,看桌面上又无公文,是故意等着我么?”洛希笑容满面,看着年少时倾心的对象,皮肤白净,眉清目秀,身材高挑,穿着的尊贵紫衣公服,多少是丈母娘喜欢的姑爷模样。

    “你真的,是要嫁他?”

    宋延皓盯了她一眼,又缓缓的收回视线,“…你不管有多大的愧疚,都不应该。”

    洛希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捂着嘴笑,“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小傻子,真的是什么都没考虑清楚,只因愧疚,要给他冲喜才嫁他?”

    “…”

    他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已经分不清楚洛希的话里有多少真假,过了会,又说,“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他不会追究你的…”

    “我不会再逃了。”

    洛希仰头一叹,将身子埋进椅子里,既然来见他,自然就要把话都说开,“我确实对他愧疚,溢满心头,我原想着这辈子不过就是多了分愧疚而已,可我见不得他难过,见不得他受伤,他一旦伤着了,我也会痛…”

    宋延皓沉默的听着她把话说完,烛光在他眼里倒映着,便问,“你当真动情了?”

    “不知道,见不得他难受。”洛希自己也拿捏不准的感情,可对于宋延皓,她是真的已经没有了什么情感在,“我如今来,也只是想说一件事,对于大人您,我释怀了。”

    他微微一怔,久久未能说话。

    少年时代的互相爱慕,如今变得如此陌生,曾经她那么喜欢跟在自己的身边,也变得独立自强,不再需要自己的羽翼保护了。

    “京都真是富贵迷人眼,万紫千红,看多了一眼,难怪就会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洛希望着那一盏圆白的火烛,看的有些失神,又缓缓的站起身来,这里已经没有她需要留恋的地方,往门口的方向走出去。

    “搭上一辈子,值得吗?”

    他忽然问。

    洛希顿住了脚,立在门外,或许宋延皓再说一句话她就会后悔,后悔这一生就要留在京都,可她一想起千昕鹤,因为他在京都,倒是觉得身处何方已然无所谓,她这辈子只对两个人有过愧疚感,一个是年少时的宋延皓,另外一个,是如今的千昕鹤。

    她回避这个问题,扬长而去。

    顾书亭在远远的在一处屋檐上等着她,见她走近,开口便道一句,“洛姑娘。”

    “看起来我这一举一动,都受到你们的监视,生怕我这又一跑,害了他?”洛希悠哉悠哉的说道,反正她也早已下定决心留下来。

    “我受掌事良玉的命令而来。”

    “作甚?”

    “让你不能离开京都。”顾书亭冷漠的声音就像是冰山积雪,落到身上来就会异常刺骨,忽然他又话锋一转,“但你想要离开京都,我亦不会拦着你,这是你个人的自由。”

    “后头那句话,是王爷的意思,让你来告诉我的吧?”洛希平淡如水,望着顾书亭眼里闪过的一抹迟疑,便如是她猜想的一般。

    洛希心想那个疯子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为他自己着想,处处心思都落在自己这里。

    她跃下墙,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闻着街上香喷喷的饭菜香,馆子里的酒香,闻之即醉,各家灯火都正亮堂着,她就很羡慕一家人围坐的感觉,只可惜母亲去的早,父亲是个凉薄的人,她从小就学会了坚强,用全身的硬刺保护自己,不会轻易给别人看到自己的伤口,从来都是她照顾别人,没有别人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要做的是什么。

    “书亭,我请你喝酒吧。”

    洛希忽然停在了泰和楼门口。

    顾书亭也跟在她的身后,沉默的少年并没有出声,她点来一壶酒,给他斟一杯,递给他,他就一口喝了进去,白酒软绵的滑下喉咙,迅速融入胃部,开始不断地扩散灼热感,直冲天灵盖,将他精神再次抖擞起来。

    “喝酒不宜太急,容易伤身。”洛希戏谑一笑,提起酒壶如高山流水,再给他斟了一杯酒,这是泰和楼最烈的郎酒,口齿留香,醇馥幽郁,连她自己也不敢轻易尝上一杯。

    “…”

    顾书亭的胃部还烧的火热热的,后劲一来冲的头脑发昏,眼底都蒙上一层水雾,后知后觉,小二为他端上来一杯清水漱口,“公子,此酒由多次蒸馏而来,原料为谷物和薯类,不宜一口饮用,喝多容易烧心的。”

    “瞧瞧,都说你喝的太急了。”洛希嗤声一笑,缓缓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禁语气渐冷,“我喜欢喝杏花村,日后我嫁入王府,算是你半个主子,可记住我的喜好了。”

    这是个明显的下马威。

    洛希坐在他的对面,纤细的玉手捏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幸好,也没有太过于难受,微微烫喉,她的脸上也淡淡浮现粉色,“不会喝酒的话,别人请你也不要去,不然的话,遭罪的事自己,何必呢。”

    她慢慢的深刻伸懒腰,在店小二惊讶掉下巴的目光中走出了泰和楼,出了门风一吹,清醒的也快,旧时在乡野生活,冬天漫长的过不下去,用稻子蒸馏出来的黄酒,反反复复的蒸馏了好几十次,用筷子沾一注舔舔,辣的是鸡飞狗跳,就不觉得有多冷了。

    “还要跟着?”

    洛希回头,看着顾书亭不放弃的跟出来,显然他已经用内力压制住酒昏感,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打一架不成?”

    “不要。”

    顾书亭当场拒绝。

    “我又不一定能赢你,上一次你可是一刀就刺中我的,不妨再刺一刀如何?”洛希着实不喜欢有人跟屁虫一样吊着自己,心想找个地方,直接分个输赢,论个成败亦可。

    “你是我未来主子,属下不敢。”

    顾书亭如是道。

    洛希一懵,居然觉得有些小小得意,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笑,笑的天花乱坠,知他是假话,未免也有些太过于不情不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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