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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希眼看大事不妙,偷偷背着手试图摸到自己的腰间软剑,没想到出门太急,她这一身净色圆领长衫只系了一条绦带,并无他物,真的是倒霉到家了!

    忽然,隔着两丈,马车内的严见斎轻轻的将糖放入口中,浅尝了起来。

    啊?

    洛希脸上顿时懵住,糖粒过于分散定然全部下毒才能保证目标,可严见斎这么随意就吃起来,由此可见这糖并未有毒,不自觉的伸手也捉了一颗,放到嘴中尝了起来。

    “味道如何。”

    严见斎轻轻的笑着问。

    她觉得舌腔内都充盈着薄荷的香味,冰凉凉的,似乎夹杂着松叶针的茶香气息,是南街福长家的出了名的止咳松糖,原来自己误会他了,不禁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严某还有事情,不打扰了。”严见斎带着浓浓倦意,仍是淡淡一笑,如微风拂过的温柔,缓缓的放下手中的帘子,命令离去。

    洛希还呆呆的站在原地,顾书亭也跟上马车一同离去,她心情十分迷茫,难不成闯入家中的真的并不是派来刺客…?

    马倌扬长而去,从城东缓缓的一路行走,目的地并不是州府,而是出了城,往东边的方向一直走,途经乡野,转而直到官道上,立着碑文路标的指示牌写着:提县。

    “公子,卑职还是有一事想要问。”顾书亭腰一挺,将长剑把持在交叉相抱的手中,得到严见斎的允许,凛然的说出了疑虑,“那日公子见洛姑娘回来后,就不允许我们再跟踪她了,到底是为什么?”

    那日严见斎回来后,撤回监视的命令,结果傍晚开始突发恶疾,高烧不退。

    “那药定然就是洛姑娘下的,她的背景不简单。”顾书亭不满的继续说。

    马车行的慢悠悠,严见斎还是选择闭目养神,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坐在一旁的安翁连忙用眼神示意顾书亭不要再追问了,免得他等会自讨苦吃。

    顾书亭少年意气,觉得洛希就有非常大的问题,吭声道,“公子不允许卑职去查她,难不成是心悦于她了…?”

    “你是这样认为的?”

    严见斎忽然睁开眼,双眸恰似寒光四射,直击人心惶惶,顿时车内的温度都冷了好多,冷的人手脚都发麻,安翁都不敢多说话,顾书亭识趣的闭上嘴巴,望向车外去。

    过了好一会儿。

    顾书亭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冷飕飕,自己请命,跳下来跟着马车后面走。

    “京中,可有变故。”严见斎忽然开口,正襟危坐,强大的压迫感吓得安翁冷汗,连忙应话,“工部的侍郎,平宁六年的状元郎宋廷皓,要回扬州祭父,已经向陛下告假了。”

    “…拦下他。”

    严见斎忽然沉下眼眸,半晌,他掀起车帘对顾书亭道,“你亲自去办这件事,无论如何,让他不能回扬州…”

    顾书亭应是,消失在官道中。

    “听闻此人当年是差一点就成了太子太傅,那年才十六岁…”安翁说着这话时,还有些许赞叹,转脸一变,恭敬的望着严见斎担忧道,“公子,若是他出现此地,事情就要败露了,是否告知我们的人这件事…?”

    “不必。”

    严见斎摆了摆手,闭目养神,半晌,他略有担忧,缓缓再次睁开眼,“此人智慧过人,或许此刻早已经在扬州城了…”

    安翁脸色明显有些着急,见严见斎却再次闭目养神,脸上丝毫没有慌乱,自己也不好多说话,约莫半刻钟后,马车已经是到达提县境内,县令程实在城门口等待许久了。

    “大人,下官办事不力,没想到制造坊死灰复燃,剩下的余孽还在全力缉拿之中,请大人责罚。”程实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万万没想到县中再次出现假币,惊扰钦差。

    严见斎简单的审问过使用假币的人,是个是乡里的老人,因疾病贫困而变卖部分家产,来药铺买药时,才发现自己获得的钱银里面存在大量的假铜币,懊悔万分。

    “大人,这铜币和我们正在使用的平宁一钱,是轻了许多,一贯钱的重量只及原来的一半,约莫掺了假。”程实毕恭毕敬的献上卷宗,立在一旁等候。

    严见斎低低的“嗯”了一声,望向手中卷宗,昨日高烧才退,一路奔波,脸上有些累乏,拧了拧眉心,不经有些眩晕不稳。

    安翁正欲向前,严见斎伸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半晌,他抬起头来,望着程实,“昨夜,你的表兄,杜工自尽身亡,你可知道这件事…?”

    程实一时脸色大惊,又惊又忧,最终悲痛欲绝的说着“哀呼”,嘴角偷藏着的那一抹假笑让严见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那不仅仅是一时的喜悦,甚至是窃喜者的姿态。

    “他虽然是下官的表兄,但他私铸铜币就是大罪一条…”

    “你怎么知道他私铸铜币?”

    程实一愣,急忙跪在地上,“我听知州来的消息、他被捉到牢狱、心想他定然就是私铸铜币,才犯罪的…”

    严见斎淡淡的将视线从程实那晦暗不明的面容中收回来,忽然,他似乎注意卷宗上图案上一个很有趣的东西,沉思良久,程实顿觉心中慌张失措,止不住的抹了把汗。

    “程县令不是已经看过卷宗了么?”严见斎冷笑一声,将卷宗轻轻一抛扔在他的面前,“让你的县尉,县丞也再看看这卷宗有何不同,明日再交回到本官手中也不迟。”

    程实弄不清严见斎葫芦里卖什么药,急急忙忙将卷宗卷起收在怀里。

    夜里,严见斎还在书房。

    县令家的侍女们围在外头都想瞧一瞧新来的钦差是什么模样,厨里春娘说送膳时看了一眼,是剑眉星目的俊朗公子,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仙气飘飘似的。

    “我听说严大人正在议亲,要娶皇帝家的三公主呢。”一个小侍女偷偷的说道,她的表兄正在京都做狱卒,叹息说道,“这件事整个京都知道,我等无名之辈是没有机会了的。”

    “也是,严家高门大户,出过两代宰相,怎么可能瞧得起别的人。”另外一个小侍女应和,众小侍女听了都觉得没有希望,不久又散了回到自己岗位。

    洛希此时正一袭黑衣,坐在对面的屋檐上,悠哉地听小道消息乐呵呵。

    “姑娘。”

    一声轻音从背后响起,洛希回过头,是堤县暗线鹿韭,她又左右看了两眼,疑惑道,“菖蒲呢,她没和你们在一起吗?”

    鹿韭摇了摇头,双手奉上她需要的东西,雕花木盒,“她没有来找我们。”

    “四娘呢?”

    “她也没有出现过。”

    洛希脸色一沉,觉得有些大事不妙,她的目光望向远处的那处灯火,一时猜不透里面的人到底是为何原因要亲自赶来提县,这一趟水,或许比她以前遇到的事都要深。

    “姑娘,提县的县令连夜出城了,我们的人正在跟踪,同时发现严见斋的人也在跟踪此人。”鹿韭低声汇报着,等待洛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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