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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该起来了。”

    老女巫沙哑的声音响起时,中年男人的笑容随着梦境的破碎四分五裂,温和的笑脸破碎成一片片的镜片异常尖锐。

    何自云满头冷汗地睁开眼,浓密的睫毛都被汗水打湿了,透着一股虚弱的脆清感。

    他揉了揉跟针扎了似地太阳穴,抬起头看到树洞旁凑了个脑袋进来的老女巫沉默了几秒。

    “我起来了。”

    树洞旁的老女巫浑浊发黄的眼珠转了好几圈,定在青年被汗水打湿的黑发上,忽然道:“做噩梦了吗?”

    何自云不自然的抿唇,低低嗯了一声。

    老女巫恍然似的点头,嘴边松弛的皮肤扯了扯,露出为数不多的牙齿:“晚上就好了,只要愿意拿出自己的东西,就能换得想要的愿望呢……”

    青年起身的动作一顿。

    他刚想继续问些什么,就看到老女巫慢吞吞地收回脑袋,只余下还在晃荡着的野生树帘在原地晃动。

    何自云的嘴唇翕合了一下,明明话想说些什么,张开嘴,脑袋却变得一片空白。

    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青年用力咬了口舌头。

    铁锈似的腥味在口腔中弥漫的同时剧痛席卷神经,让何自云混乱地思绪稍稍恢复了不少平静。

    别被噩梦影响了。

    何自云垂眸,慢吞吞起身下床。

    等到青年收拾好后翻开树帘,就看到了和昨天一模一样地场景。

    绿色的地,五颜六色的花,以及穿着黑袍和斗篷的女巫们聚在一起兴高采烈的聊天……

    不,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何自云的眼神定格在女巫们挎在臂弯里的篮子上。

    不像昨天郊游似的花花草草和野果,此时女巫们挎在臂弯上的篮子里,满是惨白发绿的男人头,它们分别被扔在篮子里,女巫聊天的时候偶尔会伸手抚摸一把,就像是抚摸猫狗似的“宠爱”。

    何自云甚至能看到有些男人头脸上的五官,他们狰狞扭曲,眼眶通红流泪,嘴唇不停的蠕动着,像是想说些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何自云的目光,那些痛苦落泪地男人头们忽然停下了动嘴的行为,齐刷刷地在篮子里滚动,痛苦恐惧的视线直直望向树洞旁的青年。

    何自云:“……”

    何自云没来得及躲开,正好和那些男人头们目光对上了。

    男人头们表情齐齐一僵,很快又兴奋起来,嘴巴不停的蠕动着,像是想说些什么。

    何自云心下一动。

    男人头们的口型,好像是在说——

    救我?

    都只剩一个头了,还想着活命吗?

    “你在看什么?”

    青年思索间,一张美艳绝伦的脸突然出现在视线中。

    对方凑的极近,刷的雪白的脸几乎是靠着青年的脸凑过来,眼睛极大,饶是何自云也被吓的心跳都僵了几秒。

    何自云瞳孔骤然放大,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远离凑的极近的女巫,语气却十分自然:“我在看姐姐们的篮子。”

    说着青年有些疲倦似的靠在身后的树洞上捏了捏眉心,“那些人头,是姐姐们的宠物吗?”

    人头当做宠物,也亏青年能这么自然的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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