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儿看着眼前的棋盘，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升华于心。
她拿起白子，按在了棋盘一角。
韩成空徐徐开口：“你不想知道吗，这里是哪。”
李玲儿点头：“想。”
韩成空浅笑，苍老的面庞浮现一丝振奋。
“若没有我拉你进来，你早就被时空乱流撕碎，这里哪也不是，没有名字。”
李玲儿震惊的点头，她想道谢，但见到老者下了一步棋，自己也跟着回了一步。
“你应该有很多想问的。”
此刻，老者的每一步棋都颇有章法。
李玲儿的棋子被吞吃殆尽，很快败下阵来。
老者挥手，整个棋盘便再次清空。
“再来吧。”
李玲儿点头，继续和老者博弈。
她发现自己每一步仿佛都被老者看穿，任何想法都瞒不过他。
韩成空笑道：“修道如此，下棋如此，你还在拘泥于脑海中的一板一式。”
李玲儿不解：“老先生，你的意思是？”
韩成空笑而不语，将棋子落下，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李玲儿心境空明，没有焦躁。
她输了一次又一次，棋盘重启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她第一次吞吃了韩成空的棋子。
“看来，你理解了。”
韩成空抖了抖手，面前的棋盘顿时消失。
“人为棋，盘为纲，棋脱不了盘，盘无棋便是一场空。”
他看向李玲儿，眼神带着一股深邃：“你认为，人还能脱离天纲吗？”
李玲儿的心底一震，老者的一字一句，都在诉说着自己的理解。
她轻叹一声：“若是一生只能在棋盘上当一个定好的棋子，又是为了什么呢？”
韩成空摇头：“我想了一千年，也不知道。”
他的话语简便，语气却又不是毫无希望。
可是李玲儿摇头：“我觉得，人定胜天，若是不喜棋盘，将其翻了便是。”
老者抬头，看着漫天云雾，面上带着孩童般的笑容：“你想好了吗，想好了，就随我走吧。”
李玲儿点头，跟上了老者的脚步。
“那是韩家五祖，她与我意见相悖，你将来若是有机会，就救下那个女孩子吧。”
李玲儿一愣，知道他是在说韩文淑的事情。
韩成空停顿片刻，开口道：“那个女孩，她的父亲是仙宗之人，从小就不受待见，她的母亲因为此事被打出韩家，永世不得返回。”
“这小姑娘的体质和那五祖相符，神魂因此变得杂糅，从此成了个结巴，因为融合的不稳定，便被封在了禁地。”
“我知道你先前见过她，那一次，不过是她逃出去想找自己的父母罢了......”
李玲儿了解了韩文淑的身世，不由得升起一丝同情，可她此刻与韩家已经不共戴天，这些事，因果实在太大，不是她该心善的时候。
韩成空看穿了她的想法：“韩家会有一次大劫，我只希望，在那次大劫中，你能让那女孩活下来，其他的因果，都是韩家自找的。”
“我这一生从没愧对过韩家，却唯独愧对她和她的家人......”
李玲儿抬手：“前辈，你这是......”
韩成空的面上流露出最后一丝悲伤，老脸上面的一道道皱纹接住了眼角的湿润：“她是我这一脉的后人。”
李玲儿如遭霹雳，久久不能说出一句话。
韩成空的眼角露出无限的懊悔，他抬头看天：“我一心向道，铁面无私，问道千年，却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空，蓦然回首，自己的家人朋友早已支离破碎，而我却在此地蹉跎半生，我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