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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太后心里明白,小九既是让这丫头跟去,肯定是这孩子已经知道了小九和何家的关系。所以才说了这番话。

    君兰听了后有些犹豫。

    若太后不喜她同去的话,她跟过去会不会给九叔叔惹了麻烦?

    潘太后见她没上来,恍然大悟,笑着与君兰道:“上来吧。我也不是怕你口不严。我是在怨他。”说着就示意旁边的“家丁”去扶君兰。

    离得近了,君兰方才发现对方眼熟,竟是潘太后宫里的一位公公。

    公公请了君兰上车后就把车帘子好生放了下来。

    待帘子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后,潘太后低声与君兰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心里头压力越大。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轻松自在一身轻。”

    这就是在对刚才的那番做法作解释了。

    君兰没料到太后会对她解释这些。

    她其实并不知道今日要去什么地方、打算做什么事情。所以,她也不明白潘太后为何有这般的说辞。

    但她知道潘太后是在忧心她。

    君兰思量了下,说道:“比起被蒙在鼓里,我倒宁愿自己知道。若是什么都不知晓,怕是只能远远地看着,一点忙也帮不上。而且,还可能因不清楚前因后果而拖九叔叔的后腿。那样的话我宁愿心里负担重一些、知道的多一些。”

    潘太后还欲再劝,仔细想了想,反倒笑了。

    “真是什么马配什么鞍。”她低低地说着,抚了抚膝上的衣裳,“可能就是你这倔脾气对了小九的胃口。”

    潘太后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只最后叹息着声音大了一些。

    君兰没听清,“什么胃口?”

    潘太后看了看少女尚显孩子气的脸庞,笑笑,“没什么。咱们坐车过去。”

    *

    车子一路驶出了京城,直往郊外而去。

    若是以往时候,君兰跟着九叔叔出门,少不得要瞧瞧撩开车帘看看外头的风景了。可如今她是和太后娘娘同乘一车,做事就不能那么没分寸。不然太后若是不高兴的话,到时候受责难的还是九叔叔。

    君兰在颠簸摇晃的车子里努力保持着正襟危坐的端正姿态。

    后来倒是潘太后先行侧躺了下来。

    “车子这么晃,你也真能忍。”潘太后拿过旁边一个靠枕递给君兰,“跟着一起躺躺吧,这样摇得难受。小心下了车子走不动路。”

    君兰自然不能和潘太后并行着侧躺。谢过了太后给她的靠枕后,便倚着靠枕坐在了车壁边。

    潘太后闭目沉思。

    君兰垂眸看着自己裙摆上的纹饰,沉默不语。

    闵清则策马在外跟着,见里面没有半点声响,明白小丫头恐怕是紧张了。此刻他忽地有些后悔。

    他原想着让小丫头多和太后娘娘多接触下,早些熟悉起来。

    却不曾想有些弄巧成拙。

    两人非但没有更熟稔,反而失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投契状况。

    闵清则长指握紧手中马鞭,思量着要不要让人再赶一辆车子过来,等回去的时候让小丫头单独一个人坐着。

    *

    一行人最终在郊外很偏僻的一处林子外停了下来。

    这儿十分幽静,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清晰可闻。空气清新异常,步入林中,心旷神怡,有着在喧闹的京城中感受不到的安宁与静心。

    车马不便进入林中,到了林子边上后再未前进。众人下车下马,一同往里行去。

    君兰上前扶了潘太后,闵清则缓步走在她们身侧。

    潘太后行了几步后忽然停住,抬手抚上旁边高树的树干。

    天气冷,树干发凉。其上冷意透过指尖传到体内,寒得人心里发慌。

    潘太后深吸口气,压下心里满满的伤感,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丫头,去那边。”

    那里的空地,有一大片突兀的隆起。

    只不过,隆起之处没有任何的墓碑,也没有任何的标记。

    潘太后轻声说道:“这里葬着何家人。”

    “何家人。”君兰没料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轻声道:“原来是葬在这儿的么。”

    按理来说,满门抄斩之人的尸身不会存留,更不会有人去好生安葬。即便有类似于这般的无碑葬处,也大都是衣冠冢。

    谁曾想这儿居然有了个安葬何家人的地方。

    君兰想知道此事是谁所做。转念一想,许是九叔叔的母亲。但,一个弱女子便能做到这个份上么?

    ……莫非共同行事的还有九叔叔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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