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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已婚,她已然梳了发髻。只是在家中的时候,她打扮随意,更何况现在稍作歇息,所以发髻有些微的散乱,稍松。配着她慵懒的神色,倒是好看得紧。

    最起码,他觉得非常好看。

    卿则在门口驻足片刻,这才迈步而入,坐在榻边握了她的手,“怎么?可是有不顺心的事?”

    一般说来,她篆刻累了会把工具尽数收起来。即便身体不舒服也是如此。这般散乱防着,只有可能是她心情不太好。

    君兰拉了他的手臂让他靠近,然后主动依偎在他怀里,拨弄着他的指尖,“是。”

    “说说看。”

    “……也没什么。就是力气不太够,手也有些抖。”口中说着没什么,可语气里满是无奈。

    毕竟这她的强项,自从学成之后,在这个上面,她还没遇到过那么大的挫折。

    以前也有过生病。可即使是病中,也没现在这么强烈的无力感。好像那小小刻刀与她有了距离再不服帖一样,怎么也操控不好。

    君兰叹息的模样入了卿则的眼中。

    他抬手为她捋好额上散落的发,“莫慌。你身子大不如前,需得好好养一段日子才能恢复如初。”

    “以前在病中的时候也没这样。”面对着他温和的话语,君兰终是忍耐不住,说出了心底的惋惜,“不知道会不会以后手都会这样抖了,再不能刻出好东西了。”

    虽然她是在叹息,却没有惊慌和惧怕。

    很显然,她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只是心里头有些不好受而已。

    卿则暗暗叹息着,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她是因为他而重病。

    也正由于是为了他,所以她不后悔。只是惋惜而已。

    “你放心。不会就此折了这门手艺。”卿则俯身,在她耳边落下轻吻,“你现下是九死一生活了过来,身体损伤过重。我让人给你好好调养,一定能够恢复如初。”

    君兰已经做好了往后刻不好东西的打算,没曾想现在还有这样的转机和欣喜。

    “这敢情好。”君兰拉着他的衣袖,仰头看他,“那你可得多给我找些好大夫,多给我好好调养才行。”

    她原本就不和他客气。

    如今成了亲,更是如此。

    卿则忍俊不禁,抬手轻刮了下她的鼻尖,“你放心就是。绝不会让你身体有损。”

    说罢,他倾身到她耳畔,低喃,“往后清王府还准备多添几个小家伙。不养好了你,怎么行。”

    这话让君兰瞬间双颊皆红透,抬手轻拍了下他手臂,羞窘地不说话。

    卿则在她腰间轻捏了一下,见她脸更红了,方才低笑着站起身来,踱步到桌案旁。

    他捏起篆刻刀具,还有那损了的玉石,凝神细看片刻,说道:“你当初是想自己刻了送太后娘娘做贺礼?”

    “是。”君兰丝毫都不隐瞒自己的意图,“虽然九叔叔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可这终归是我的心意。好或不好,我都想完成它。”

    豪言壮语说完,她想到了这不可能达成的目的,轻叹了声,道:“这次还是罢了。等下一次有机会送太后娘娘的时候,我再准备礼物罢。”

    看出她的失落,卿则思量了下,走到榻边和她商量,说道:“不若这样。你和我说该怎么刻,想要刻出什么样的花纹来。我帮你拿刀。”

    “这怎么行!”君兰当即道:“既然是我的心意,那就我来做才行。”

    看他果然要朝着那边去,君兰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过去,“礼物原本就是你来准备了,现下这个再由你来帮忙,岂不是东西都还是你备下的?”

    卿则捏了捏她纤细的指,“这怎么一样。原本是你想的好主意,我不过是作为你的夫君帮助你来实现你的愿望而已。自然还是你准备的。”

    原本君兰是还想继续劝他放弃这打算的。

    可是那一句“你的夫君”响起,她的脑中轰地下炸开。思维里全是他说出这“夫君”二字时带笑的低沉声音,再想不出其他的来。

    这么一犹豫的功夫,他已经下定决心,把手从她指间抽出来,行至桌案旁,拿起了刻刀。

    君兰还想再劝他。但他此时此刻心意已决,怎么也不肯改变。

    “和我说说这个怎么弄。”卿则道:“我虽摸过几次这种东西,偶尔试了下,却没有认真练习过。还需你来指点一二。”

    他坚持如此,君兰暗叹了口气,轻声道:“可真是个倔脾气的。”这才走到了他的身边,抬手纠正他拿着刻刀的姿势。

    君兰那一声叹气的低语,被卿则听了个正着。

    趁着她在旁调整刻刀方向的功夫,卿则说道:“我觉得我们夫妻一体,我做的和你做的没甚区别,所以如此。往后,你也要习惯这般。你既是我,我既是你。不需要分的太仔细。”

    这话让君兰动容,终是不再坚持,颔首应了下来。

    说起来,他真的是很有天赋。

    拿着刻刀的手非常稳,而且力道控制得很好。君兰和他说要雕刻到多浅多深,他都能够准确做到。

    君兰指点了他一会儿后非常挫败。自己当年苦苦练习很久的技巧,到了他这人却是一学就会,极快就能做到很好。

    ……真是人比人人气死人。

    看着身边小妻子满脸的纠结,卿则忍俊不禁,侧头与她笑言:“莫要以为这很容易。我习武多年,所以能够做得好。再者,我能够把握住各种字画的走向,这才轻而易举。若是旁人来学,断然不会有我这般轻松。”

    君兰被他这番言语逗笑了,刚才心里的百般纠结瞬间消失不见,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原来清冷的清王爷也有这般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她轻哼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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