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
最后一个，是赵倩倩。
季桑宁不明白赵倩倩为什么会放在最后。
毕竟赵倩倩从来也没对她造成过威胁。
赵倩倩笑了笑。
“桑宁，你还记得我吗？”赵倩倩问道。
“记得。”
那又怎么样呢？
赵倩倩移动轮椅，接近了季桑宁几分，抬起头，仰视季桑宁。
她浑浊的眼睛里，甚至还有虫子在蠕动。
“从楼上跳下去，真的好痛。”赵倩倩抱紧了双臂，声音柔弱而可怜：“可是，我做错了什么呢？为什么我生来就是罪？”
“老天对我真是不公平。你拥有最好的皮囊，最好的家世，朋友，爱人，亲人，你什么都有。”
“而我呢，只有一个肮脏无比的家和腐烂流脓的躯体。”
赵倩倩说着，掩面哭泣，哭声无比凄厉
季桑宁没说话，看着赵倩倩哭。
她知道眼前的赵倩倩是假的。
可确实太真实了。
赵倩倩说得对，老天是不公平的。
但是，那能怎么样？难道要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安慰赵倩倩吗？
别闹，她自己都会呕出来。
“我只是，只是想改命啊。”
“我有什么错？”
赵倩倩耸动着肩膀。
然后抬起头，抓住了季桑宁的手：“桑宁，分我一点点，就一点点你的命运，好不好？”
赵倩倩手上的驱虫，甚至落在了季桑宁的手腕上。
有种冰凉的，蠕动的感觉。
明明是假的，可实在太真实了。
“反正，你在半年后，也活不下来，就让我来替你，替你活下去，我会好好照顾外公，舅舅。”
“还有你的朋友，我会好好对待他们。”
“对了，晏玄，我知道你们的关系，我会替你和他在一起。”
赵倩倩死死抓着季桑宁的手，甚至季桑宁都感受到了一种痛觉。
赵倩倩是在尝试激怒她。
不可否认的是，季桑宁此刻情绪确实有了起伏。
然而，一旦她产生焦躁不安，愤怒的情绪，这些东西便会找到机会。
“不好意思，你已经死了。”
“我的命运，还是由我自己来活，轮不到你一个死人操心。”
“还有，你说得对，老天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你想改命也没有错，你错的是，恰恰遇到了命硬的我，我不会因为你弱，就怜悯你。”
季桑宁说完，手臂狠狠一震，将赵倩倩震了出去。
赵倩倩的脸瞬间变得扭曲，驱虫的蠕动让她看上去更加恶心了。
“季桑宁，你这种人，一定会不得好死的，我等着你，我在地狱等着你，哈哈哈哈哈。”
“再见。”季桑宁给她一个绝美笑容。
赵倩倩随即一脸痛苦。
“好，那我们地狱再见。”她笑得恶毒。
随后，逐渐消散了。
而季桑宁此刻，额头却悄悄有了一层薄汗。
“地狱？”
她闭上眼睛。
“如果地狱可怕，那我便做地狱。”
脚步声逐渐刺耳。
浓雾背后，再次走出两个人影。
“桑宁小姐，好久不见了。”
那是一个眼睛被挖了的少女，下巴还有一个血窟窿。
满良都是腐烂的烂疮，完全看不出真实样貌。
当然，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手臂挽着的人。
晏玄......
季桑宁瞳孔微微一缩。
“桑宁小姐，你知道，在漆黑的世界里，血一点一点流尽是什么感觉吗？知道眼珠被挖出来有多痛吗？”
被挖了眼珠的少女问道。
“等等。”季桑宁眼神从晏玄身上移开，打断了少女的话：“冒昧问一下，你是谁？”
记忆里，没有这个人啊。
少女瞬间变得激动无比。
“你，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
“桑宁小姐，你真是好高贵啊。”
“你高高在上，自然不在意我这种底层人姓甚名谁，不知道我如何在泥潭里挣扎求生，你只管俯视我，不是吗？”
说着，她挽紧了晏玄的胳膊：“但是，那又如何呢？我到底还是取代了你，你的心上人，现在也是我的了。”
季桑宁从未在晏玄脸上看见过如此冷漠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