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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郡主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时旬点点头,然后身后道:“徐仵作,解尸吧。”

    被叫做徐仵作的男人穿着灰布麻衫,拖着一条残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他用白方巾裹着脸,看不清面容,身边跟着一个穿着淡蓝色布衣的小童,约莫七八岁。

    人群里议论纷纷。

    “这就是天下第一仵作徐仵作?不是传闻他回家乡石城疗养去了,怎么出现在这里?”

    “你不知道?京中最近怪案频发,这徐仵作不仅技艺高超,而且心怀天下,得知后立刻回了京城,如今是大理寺的座上宾,那小童则是他的孙儿,专门跟着祖父学习技艺的!”

    ……

    徐仵作命人将尸体解下来放在地上,而后蹲下身子,手在苦梵身上摸索一阵,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就多了一个人。

    “你装瘸子装上瘾了?还带了一个劳什子小孙子?”冯葭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目光从尸体上移到男人脸上,眨眨眼,眼神狡黠:“蕴玉大哥?”

    李蕴玉似乎早就防备她认出自己,声音一贯的寡淡:“生活所迫,让九姑娘见笑了。”

    冯葭不与他扯皮,直接道:“你怎么看?”

    李蕴玉目不斜视道:“按照身上尸斑的形状和深浅可以断定,此人死亡时间应该是两个到三个时辰之间。死者衣裳破损,背上有伤痕,死后可能被人拖行。右大腿股骨处被剐掉一块肉,切口平整,所以是死后切下,凶器是匕首或是刀剑,暂时不能判断。”

    “被人拖行?”谢皓轩抓住关键字,“徐仵作的意思是,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有极大的可能性。”

    “来人!给我搜索全院!若有异常之处,立刻封锁!”谢皓轩一声令下。

    李蕴玉继续道:“死者脖子上有明显勒痕,如果是吊死,向下的牵引力会导致死者的脑袋朝天往上,但这具尸体却没有,所以是死后被人吊上去,并且吊上去的时间不足一个时辰。”

    谢皓轩又打断:“那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找到在一个半时辰以内来过这里的人,那么凶手就在这些人里面!”

    李蕴玉咳嗽一声,声音苍老得像是一个老翁:“可以这么说。”

    谢皓轩又道:“对全寺所有人进行盘问,一个半时辰内都去了哪儿,干了什么,若有可疑者全部带走!”

    南城郡主的目光移到旁边:“这个时辰,方丈在哪?”

    静悟方丈双手合十道:“贫僧那段时间正在院里参讲佛法。”

    “可有人证吗?”

    静悟笑了笑:“膝下的弟子百余人,皆都可给贫僧作证。”

    “你的弟子自然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能成为证据!”丞相府四房的谈氏嘟囔道。

    静悟嘴角依旧挂着慈悲的笑容,但笑不语。

    冯葭道:“致命伤在何处?”

    “身上无其他明显伤痕,目前还没确定死者死因,尸检后或有发现,子童!”李蕴玉招呼八岁童子,那童子立刻将手中的木箱递出去。

    李蕴玉打开,里头整齐排列着诸多刀具,捶器,钻头等,他挑了一把刀面最为细薄的,正要从苦梵胸口开了一刀,冯葭忽然道:“等等。”

    只见苦梵被扒掉上衣,肩膀上清晰地印着一个黑色图腾。

    冯葭目光重重的沉下去。

    “怎么了?”李蕴玉皱眉。

    冯葭唇色发白,却摇头:“没什么,你继续吧。”

    李蕴玉便不再理会,只专心手下的短刀,刀口直接往下,金黄的油脂混着一滴滴斗大血珠沿着刀面滚落下来,众人皆是面露菜色的转到一边,实在忍受不了等会儿上演的挖心掏肝。

    只有冯葭依旧立在原处,神色如常。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在石城那一日,他刚看到她时。

    只是那时的她是丞相府弃女,脸庞消瘦,穿着粗布麻衣,唯一的装饰就是一只桃木簪子,而如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斗嫡母,杀嫡姐,摇身一变,成了府里的嫡姑娘,华丽的石青色长裙和头上的金步摇也没法艳压女子清丽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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