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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在门口,周慕琪被吓得魂不附体,可等她清醒才想明白,一个谢家的婢子怎么可能说杀人就杀人?这才惊觉是那该死的谢兰昭故意吓她的!

    她在好友面前掉了面子,自然不会让她好过!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想象一下等会谢兰昭站起来回答不出来,被众人看笑话的样子,周慕琪就喜不自胜。

    跟我斗,找死!

    闻言,众人的目光果然都落在了坐最后一排的冯葭身上,贾夫子不知道二人有仇,真当周慕琪是真心举荐:“谢九姑娘,请吧。”

    “听说这个谢九姑娘在石城呆了十三年,刚回京城!”

    “石城?就是那个年年税收垫底的穷县?那她读过书吗?”

    “呵,乡野村妇罢了,怎么可能会作诗!”

    “就是!若是她会作诗,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念!哈哈哈!”

    ……

    学堂中有人窃窃私语,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冯葭不紧不慢地站起来,看了一眼窗外,满池香荷随风摇曳,偶有三两人撑着小床采莲而过,她将目光收回,拱了拱手:“贾先生,学生献丑了。”

    她慢慢念道。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贾先生捻着胡须,在堂前来回行走,而后重重合掌:“好好好!好诗好诗!”

    众人惊愕不已,好友轻轻撞了一下谢姝白的肩膀,悄声道:“怎么没听你说,你妹妹诗作得如此好?”

    谢姝白皱眉摇头,她也是今日才知道。

    原本看笑话的人脸上都闪过或多或少的诧异,周慕琪更是当场呆住。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想让对方当众出丑,却成了她大放异彩的机会!

    周慕琪不信邪,看着假山旁葱郁的竹林,又道:“谢九姑娘,不如以竹为题,再写一首如何?”

    冯葭笑了笑,“不难。”

    她看着外头,慢慢道。

    “贞姿不受雪霜侵,直节亭亭易见心。

    渭川风雨清吟枕,花开时有凤寻。

    文湖州是个知音。

    春日临风醉,秋霄对月吟。

    舞闲阶碎影筛金。”

    过一会儿又道。

    “插棘编篱谨护持,养成寒碧映涟漪。

    清风掠地秋先到,赤日行天午不知。

    解箨时闻声簌簌,放梢初见叶离离。

    官闲我欲频来此,枕簟仍教到处随。”

    ……

    冯葭在众人错愕的眼神里,一连作了七首诗,都与竹子有关,且立意深远,贾先生面露狂喜,提起毛笔,冯葭说一句,他便记一句,待冯葭吟完,那七首诗便以全部誊在纸上。

    贾先生吹了吹墨迹未干的宣纸,越看越欢喜,又直说了五个好字。

    原本还带着戏谑笑容的学生们,笑容渐渐收敛,有些已经带了佩服之色。

    周慕琪恨得牙根发痒,嘴角的肉也因为愤怒而在微微颤抖,旁边的谢袭衣轻轻拉了她一下,才不至于让她太过失礼。

    “大历大文豪江大人五步能成诗,可这谢家九姑娘没有走五步,竟然就一气呵成作了七首诗!这这这……太了不起了!”有学生道。

    “不知姑娘师从何人?”又有人站起来,对着冯葭恭敬地拱了拱手。

    冯葭向来不喜欢作诗,可自小就喜欢听兄长吟诗,兄长在作诗上的天赋远高于自己,这些诗句也都是前世兄长闲暇所作,兄长惨死,没有留下任何能够纪念的东西,只有这些诗句她记在心里,不敢忘怀。

    冯葭收敛好情绪,淡淡道:“洪儒馆的李先生,曾经教我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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