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嫂，您怎么想着去鸽子市了？”
李源寻摸出一个甘草杏来送给杏儿吃，问赵寡妇道。
赵寡妇笑道：“这两年有点家底的，谁不往鸽子市上跑？其实我已经去过好几回了，可这两回去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虽然身上带着一把扳手，可心里还是有些瘆得慌。想来想去，就想到找你来帮个忙。你不是有自行车么，载我一程。不让你白跑，买回来的粮食，我送伱三斤棒子面！”
李源笑道：“现在鸽子市上，一斤棒子面估计能卖到八毛了吧？”
五八年的时候，一斤棒子面才八分钱。
赵寡妇撇嘴道：“看来你是真没去过鸽子市，八毛？八毛都是老黄历了！已经一块五一斤了，就这都还在涨！到年跟前，棒子面估计能飞到三块钱去。明年最好像你们说的那样能转好，不然我们家也要撑不住了。听说外省农村，一人一年才那么十来斤口粮，老天爷啊，这日子可怎么过……”
李源不想提这么沉重的话题，他道：“赵嫂，您就别去了……您先别急，我今晚去逛一圈，您已经被人盯上了，再露面，指定要发生冲突，还不如不去。我去帮您把棒子面买回来，先买二十斤。您家的定量，再加上这二十斤，应该能撑到月底。往后每月我来跑，你一个女人，深更半夜往黑市上跑，肯定不安全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您俩孩子可没着落。”
赵寡妇微微动容，想了想觉得也成，便拿钱给李源，不许不收。
等赵寡妇走后，李源将钱收了起来，他当然不会去鸽子市。
那里龙蛇混杂，越是黎明前，越是黑暗时。
所以空间里如今还有小几吨粮食，一个月卖二三十斤给赵寡妇，不算什么。
他们两口子上门请他吃饭，他都不去……
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因为曾经打坏过一只移液器，所以赔了学校钱的。
见他事事撇清的姿态，易中海深吸一口气，又道：“那好吧，不说他家的事了。
“李源同学，怎么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我刚看了你的实验，你的层析技术运用的已经很不错了。”
……
居然是六一年的电影……
坐下说了会儿话后，李源就去做饭。
谭月梅看向原本最喜欢的女儿，打量稍许后很满意道：“是丰润了不少。”
生物化学实验室老师是个中年男老师，看着李源微笑道。
……
“班长有事？”
班长是女生，叫邱蕊，家里是四九城的，住炮兵大院。
李源笑着作别老师后，刚出实验室白大褂还没脱，就被班长拦下。
吃人嘴短，千古颠簸不破的真理。
如果有人纯粹脑子发热，无仇无恨，无缘无故的就想放一枪，那他就感受不到。
看着两个老人对李幸百般疼爱，李源笑了笑。
李源“哟”了声，乐道：“一大爷，您终于肯来号脉了？欸，这就对了！好好保养保养身体，明年和我一大妈要个儿子，多好！来来来，我给您瞧瞧！”
“呼……”
这应该算是拥有过？
可现在的条件所限，想取得进步，实在是太难……
邱蕊笑了笑，道：“你可以相信我嘛，我亲自带你进去，没人会那样的。”
很简单的家常饭，却吃的娄振涛、谭月梅赞不绝口。
娄秀大羞，道：“妈，说什么呢？哪里胖了……”
谭月梅笑道：“我是说，这是好事。又没说你成了胖子。”
不过他心里更清楚，这种事想都不用想。
一大妈苦口婆心道：“后院老太太也是这个意思，哪有人天天往肚子里灌三大瓢凉水的？我们老了，饭量小，你和你一大爷多吃些。”
还有洗瓶机，本来是可以一键清洗的，瓶机可通过加热与清洁剂进行主洗，然后用纯水进行漂洗，简单、高效、省时、省力。
一大妈强笑道：“源子，不是说这事……你一大爷心疼我年龄大了，要孩子有危险。”
相比于外面的人间疾苦，这座小院里的笑声，实属难得。
李源自然不好说因为仪器太落后，他笑道：“曲老师，听说华清那边有一台原子吸收光谱仪？要是咱们学院也有就好了。”
现在全国高校的离心机，大概都被送去马兰基地了……
最后仔细思量后也觉得没必要，再过几年就要破除一切旧事物了，到时候打发人去收废品当柴火，一收能收一大堆，就说要烧火就成，何必亲自去犯险……
但做起和科技相关的事时，那种强烈的落后感，让李源心生郁闷。
但即使如此，一大妈也想让李源到家里来吃顿热饭。
所以李源决定就不去了，直接当回粮贩，卖几斤粮给赵寡妇得了。
用移液器五分钟能干完的活，生生要磨上两三个小时，这还是他手上有准头，够稳。
李源闻言眼睛一亮，“哟”了声道：“彩色电影？外面电影院有么？”
原本他还准备蒙面化妆，找几个遗老遗少拿粮食去换些古董。
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期待抽奖，不为别的，就希望能抽到一个移液器。
道德，人性？
他么的人都要饿死了，这些算个屁啊！
别说其他人，换做他眼看着妻儿要饿死，也会想办法去黑吃黑。
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
“噗嗤！”
到那时，岂不冤枉？
因为压水井的出现，使得原本预料中农村家里的极度困难并没有出现，这也使得这三年下来，攒下的粮食只消耗了不到八成。
李源点点头道：“也对，这个担忧不无道理。高龄产妇，啥时候都有危险。”
饭后，谭月梅看着李源惊叹道：“源子，你居然学会了谭家菜，还做的这么好，太了不起了。”
虽然希望有些渺茫，记忆里好像从未拥有过自己的移液器，上大学时做实验都在瞎鸡儿混弄。
天天早上站那灌凉水，她看着着实不落忍……
邱蕊笑眯眯道：“李源同学，礼拜天有事么？”
尽管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可终究还是有一定风险。
他是真心想学好药学的，不是单纯当个挂逼，靠抽奖抽出药品的说明书来发光，那就没意思了。
五十年，呵……
娄家老大、老二都有孩子，但都不在跟前，娄秀还没生，眼下娄家就李幸这个外孙在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