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明天我们就不送你了，不是因为离别会悲伤，而是因为离别是为了更美好的重逢，所以没必要去悲伤。”
午饭后又饮茶闲谈了半个小时，李源将李翠云、聂雨送至东直门内大街，与聂雨告别道。
李翠云彻底相信，《小兵张嘎》是李源写的了，就凭这口才，文笔就差不了。
聂雨强笑着点点头，看着李源道：“你保重。”
李源看着她笑道：“你也保重。真不要难过，我向你保证，形势一定越来越好，最多五年，我们家一定会去港岛找你玩儿。我说话算话。”
聂雨在港岛接触的讯息要多的多，她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位同志这么有信心，海子里面的人知道吗？
这几年全世界都在谈中国的惨状，那一幅幅画面简直犹如人间炼狱。
几乎所有人都在等中国不攻自破，可李源却说，形势会越来越好……
李翠云也讶然问道：“小李，怎么说？现在连四九城都艰难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还这么有信心？”
李源笑道：“我刚从大庆出差回来，那里的石油规模之大，超乎想象。石油，是工业发展的血脉。之前我们一直受困于石油匮乏的问题，现在解决了这个问题，就等于扯开了绑在喉咙上的绳索。再加上今年一月以来，上面开的七千人的会议，明确了转变方向，以经济建设为主。气候也开始回转，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惊魂未定的扶住自行车，抬眼看去，就看到李源已经蹿出去七八米，将一个并不算高，顶多一米六多些，还挺瘦的男人按倒在地。
邱蕊笑道：“一起去吧。”
邱蕊道：“我以为你会骑……我是女式的呀。”
再加上脑海里一波又一波数值爆表的负面情绪，清白的人不应该先急着解释，会急着去恨他？
根据脑海中的提示，李源大声斥道：“李保成，你还敢狡辩？治安局宋铤宋局亲自盯你已经盯了几天，就等你露头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的死期到了！”
这是一批红色子弟的通病，本来心里的自我定位就高，再出去转一圈，自觉见了大世面，再看“羊圈”里庶民，真跟看牲口差不多。
话虽如此，周围警察还是看得出，宋局特别高兴，不然什么时候见他开过玩笑？
李源道：“昨天的受害人是我同学……这是我们班长，也是赵春菊的好朋友。我们受学校委托，正准备去赵春菊家里看看，安慰安慰她母亲。路过北中街时，无意间看到这人。本来也没注意，我视线好，发现了他口袋里揣的一根鸡毛。那是我从东北带回来的野鸡毛，送给同学的。”
显然，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一个年长些的老人问道：“姑娘，你说这个人就是杀人凶手？”
他用力搓了搓脸，感觉都快把脸皮搓掉了，在周围手下的闷笑声中问道：“我刚没听清楚，小李，你给你同学……还是女同学，送的啥玩意儿？”
邱蕊道：“顺着东直门内大街往西走，东药王庙那往北拐，顺着北中街往北走，到东扬威胡同进去，八号院就是。”
聂雨看他信心满满的样子，脑子里两种讯息在碰撞，她怀疑道：“哈市情况很好吗？”
李源点头道：“比其他地方好太多。新盖的东方大厦，整个四九城都没这么气派的大楼，丞相大人和胖外长都在那里宴请外国贵宾。光看城市建设，和其他地方有天壤之别。随着大庆油田的发掘开采，这种差距会越来越大。但总得来说，其他地方也一定会越来越好。”
感情的世界里，从来都是长痛不如短痛。
李源也是无奈，道：“要不咱们这样想，人呢，早晚都会死。你不否认吧？”
这年月，百姓普遍热心，也都有血性。
邱蕊一边擦眼睛一边点头，李源继续道：“这世上，苦处太多，像赵春菊，这辈子要面临无数痛苦、辛苦、艰苦。所以换个角度来看，其实也是一种解脱。并且，她宁死不屈，捍卫了自己的清白和尊严，所以她也是光荣的。”
邱蕊重重点头，道：“对！一会儿就这样跟春菊她妈妈说。”
其实连他也不知道……
总之两人的关系定格在这里，绝对是一件好事。
李源不想说了，道：“这种野鸡毛我总共也没送出去两根，不可能轻易落在外面。就想叫住这人问问，但我刚一上前，他就跑……”
唉，自古多情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以后的以后，真的还能再见面吗？
当然，这些人后来也大都泯然于众了，锒铛入狱的也不少。
邱蕊也大吃一惊，上前还没开口，就见李源从这个男子的裤兜口袋边缘，抽出了一根彩色的鸡毛。
“李源同学，这里！”
“干什么的？”
周围人都懵了……
万幸她是侧着坐的，也可能是李源有意为之，自行车倒向她双腿着地的一侧，所以只是受了惊吓，并未摔倒。
聂雨突然觉得这家伙是不是真有些傻，难道他真的觉得她和娄晓娥能成为朋友？
眼见又招哭了一个女生，学校来来往往又都是师生，引人注目……
“最近还真是越来越乱，都该抓起来！”
那个中年男人受到了惊吓，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和求救声。
周围本来已经准备上前拉开李源的人一听都愣住了，吓了一跳。
李源却不多说了，对恋恋不舍不想分别的聂雨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小雨，保重好自己，期待再见面的那一天。”
“两个弟弟学习不好，她妈妈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哎哟！”
“本来赵春菊爸爸的工资够养家了，可因为造纸厂里的工作容易得病，去年病逝了。”
一时间，薄薄的嘴唇都剧烈哆嗦起来，看着李源，大滴大滴的眼泪流下。
随着李保成的惨叫，周围围观群众大部分都倒吸了口凉气，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
看到一个年轻高大的小伙子打一个比他年长还瘦小的人，登时不少人呵斥起来：
不提这个聂雨还想不起来，听他这么一说，聂雨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写信？！”
邱蕊可怜：“我怕张不开口，一开口就哭的说不出话来。叫你一起来，就是指着你成熟能顶事……”
真心话，这一刻宋铤真不想再和李源说话了。
有的虽然靠着父祖余荫过的还算不错，但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风光……
李翠云点了点头，道：“我也听说了，那边条件是要好些。”又对聂雨道：“你二爷爷也说过，那边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