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蒙蒙亮。
静谧的村庄，除了大队部的牲口棚里，隐隐响起些鸡鸣狗叫声，一片宁寂。
李老四家的东屋里，一阵“呜咽”声响起后，也恢复了平静。
“呼……”
秦大雪长长呼出了口气，即便在蒙蒙夜色中，也能感觉到她俏脸飞红，眉眼间尽是春色。
原来是这个滋味……
“嚓”的一声，火光亮起，秦大雪诧异的看着光屁股源撅着腚趴炕头，把煤油灯点亮，有些无语道：“你干吗呀？”
农村人家里，除了晚上临睡前点一会儿灯外，大多时候是不会点灯的。
煤油用不起。
几个嫂子也斜眼看他，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男人都这个德行。
而中国之所以能始终不被灭绝，就是有一些人，他们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李源嘿嘿一乐，继续道：“总之，不能让人当一辈子老妈子吧，得有个交代。娄家人也不反对，毕竟港岛施行的还是大清律。而且和以前的规矩还不一样，各房没有说谁高谁矮的，基本上都差不多。”
“好！”
李源冷笑一声道：“土鸡瓦狗尔。”
自行车后座，李幸虽然被颠簸的屁股疼，却也不在意，抱着父亲问道。
秦大雪踹他一脚：你怎么不去死呢？
李源摇头道：“你雪妈妈要留在这里，努力工作，以图改变这里的贫穷落后。”
李桂点头笑道：“好好！”
李源笑道：“我想带孩子见识见识祖国的大江大河，和乡土民情。港岛，太浮华了，生活在那里感觉人都是飘着的，脚踩着的不是大地。而且那边的条件太优越了，趁着他正在塑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时，让他多接触一下不同的社会民情。”
秦大雪乐道：“那我就放心了，回头生了就送过去，能教成汤圆这样，我就知足了，叫她一声大姐又何妨？”
秦大雪肉麻的“哎呀”了声，随后又“噗嗤”一笑，道：“你是该早点去港岛，不然我早晚被你的言巧语哄骗的意志消沉，沉迷于红尘软帐中。”
你先一步把大口号喊出去，继续扎根农村，不忘初心。如此既能积累资历，又能避免一些麻烦。
如果不是李源那封告白信，让她从盛海转回京郊农村，避开了那场飓风雷暴，她现在十死无生！
这些年李源之所以在他心中的印象越来越清晰，除了小时候的关系外，更多的是因为这件事。
她还是讲究人，攒下报纸来用。
……
他再次将老婆抱紧，想了想道：“这些都很好，但是不能忽视了斗争……上面一直在狠批唯生产力论，你不要让人抓住尾巴。我可以给你出个主意……”
秦大雪言归正传道：“什么时候走？”
回到李桂家，秦大雪落落大方的问候了二老。
李源摇头道：“他一直是他妈妈在教，教的很好。”
秦大雪在后座悠悠笑道：“你几个嫂子还念着娄晓娥的好呢。”
李源微笑道：“没关系，我去帮你请高人。梅兰芳先生是我的忘年交，而且参与这样的事，对他有利无害。”
李母道：“小雪早改名了，叫秦雪，我当然叫她小雪。小雪好听，大雪……也好听！”
六七十年代的中国其实是有卫生纸的，著名的马头牌、枫叶牌，但大都是通过外贸局出口的。
不过又有新问题：“没人会排练这种戏啊？”
“什么主意？”
吃完早饭后，李源骑自行车送秦大雪去公社上班。
秦大雪趴在李源怀里咯咯笑个不停：“我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男人？一步十算都委屈你了。还有，上封信是我写的么？对了，我还差点忘问了，源子，你是提前预感到了什么，还是……嗯……”
李源冤枉道：“我一直都在跟你说娥子的姐姐跟我们在一起啊。”
“哎哟！”
李幸笑嘻嘻的走出来，鞠躬问候道：“雪妈妈好，我是李幸，小名汤圆。您叫我汤圆就好，叫我大儿子也行。”
李源哈哈笑道：“你可拉倒吧，没两句话就哄的她们乐的合不拢嘴，她们哪是你的对手？”
“啪！”
另外，肯定会有人想起你上封信，说要毕生献给祖国，献给组织，终身不嫁。
“呸！”
一边是狗屁倒灶的破事，一边是民生之利。
秦大雪笑道：“我不觉得，我会需要那些。”
秦大雪咬牙切齿道：“正常人谁会想到是这种在一起？”
李源耍无赖，将娇妻抱紧道：“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你也跑不掉了，想打想骂随你！”
李源笑道：“也正常。二嫂、三嫂、四嫂、五嫂、六嫂生十九到二十三的时候，一直住在上面，吃用都是娄家拿的。”
这个时候绝大多数农村人，用的是土坷垃，石头，木棒，树叶等……
李源笑眯眯道：“要不要？”
“哈哈哈！”
正好，你把才挨过整，被批的事说出去，就说结婚是因为接受了人民的教育，这样一来，连上回的漏洞都补上了。”
把秦大雪送到公社后，李源又折返回秦家庄，带上李幸进城，送他去张冬崖那里，让师爷指点两天。
秦大雪恍然，笑道：“原来这样。唉，果然续弦难当啊。”
秦大雪坐起身，不顾春光乍泄，亲了亲李源。
李源呵呵笑道：“开展样板戏大赛后，我怕你红的过火了，进了某些人的眼里，人家看你人才难得，把你调到手下工作，那就大事不妙了。将来秋后算账，肯定难逃清算。
啧，格局都不同。
李源讪讪一笑，收手后又爱不释手的抱紧，歉意道：“手滑了……”随后义正言辞道：“不，我这是在提醒你别死脑筋，一条道走到黑能行么？得开辟新路线，打开新天地！”
她什么样的人，怎会察觉不到李家几个妯娌的神态动静。
李幸都懵了，这世上会有这样牛逼的人？
李源能感受到儿子的震撼，笑道：“但这样的人伟大归伟大，也有不大好的地方……”
世界上最古老的四大文明古国，都有绵延几千年的历史，但只有中国延续至今。其他三个国家，连文字和语言都没能保存下来，他们亡了。
李源摸了摸儿子的脑瓜，心里愈发疼爱。
李幸乐嘻嘻的双手接过，然后就站在爸爸旁边。
李源摇头道：“她家陪嫁的四合院不给你，但里面放的东西都是我这些年悄悄置办的，还有一部分是从港岛拿回来的，你用的上。”
李源眉尖一扬，道：“卫生纸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