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治国，快叫爸爸！”
李垣爬起身后，哄弟弟叫人。
小治国不给面子，只是看着十八哥咧嘴笑。
李源并没有急着催促，懂事后初次见面，儿子能让他抱，已经很好了。
他侧眼仔细观察着儿子，熟悉的轮廓，那双和母亲神似的大大的眼睛……要是女儿就好了。
前五个儿子的相貌已经非常出色了，外校到老大学校打望的女孩子每天都有，这也是何萍诗和曹永珊两个小姑娘出奇友好团结的直接原因……两人不齐心守着，根本拦不住。
但李源没想到，这个小六长的，比他几个哥哥还好。
这个一定得好好教育，让他长成一个正派的人，不然将来不知多少女孩子要遭殃……
李源对秦三柱道：“爸，我先抱治国回去了，明儿上家去看您。”
秦三柱看了看自家这位姑爷，见他脸上也是风尘仆仆色，虽然仍旧不满，却也只嘟囔了句“好好过日子”，又和小治国招招手，哄了两句后，才背着手回家去了。
虽然心疼儿子，可这年月一天能吃一个蛋，都是心疼媳妇的好人家给媳妇坐月子才有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秀气的脸上，长长的眼睫毛垂下，看着自己的小手。
李母忙道：“你要走啊？往哪去啊？”
……
李源听了微微一怔，没想到，聋老太太居然没了……
李源提醒道：“让他们各家给各家寄，别寄到您这里。这十几个一人一月寄五块钱，都是了不得的大数字。村里动静瞒不过人，别让别人把咱家当地主老财给告了。”
出了动物园，小治国就睡着了，李源抱着他回了北新仓胡同五号院。
公社虽然是大雪当家，可你爹说了，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敢拖后腿。万一让人给告了，就把儿媳妇给坑苦了。算了，我多跑点路拉倒。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啥时候到头……”
半个小时后，估计是饿了，小治国醒了过来，看到李源明显一惊，但是没哭，过了会儿才瘪了瘪嘴，大眼睛里出现泪……
李源翻手拿出一颗大白兔奶来，单手剥开后，放入儿子口中，温声笑道：“儿子，甜不甜？”
李母摇头道：“这不是要学大寨吗？摸鸡笼子、斩鸡头、挖生姜、拔烟苗，堵资本主义道路、割资本主义尾巴，大批促大干。谁家多养鸡，谁家就是留资本主义尾巴，要狠批的。我看呀，就是靠整人，把其他人吓老实了，就听话了。一家就让养三只鸡，多一只就是留尾巴，就要挨批。
说着，还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儿子。
小治国没有看李源，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李源道：“怎么不养一起喂？还跑八家？”
小治国犹豫了下，还是没抵过奶香，李源哈哈笑着将被子折起，让他靠在上面，抱着奶瓶喝了起来。
不过，也不算全无用处。
李源笑眯眯的拿出奶瓶，里面冲泡的是在港岛采买的新西兰进口的奶粉，道：“儿子，喝奶吧？”
李源看了眼鸡圈里三只母鸡，讶然道：“这一天怎么也有三只蛋吧？”
李母怎么肯吃，连声道：“我不吃，我不吃！给小治国吃，给小治国吃！”
从空间里拿出干净的被褥铺上后，李源将孩子放铺上后，拿蒲扇扇了起来。
李源强给了母亲，笑道：“还有！等去了港岛，想吃多少都有。”
李母理直气壮道：“这算啥偏心？本来就是你自己挣下的！你坐着，我给你做点饭去。”
你哥你嫂他们高兴的呀，说能有个明白人指点着走路，真是福气！现在你媳妇在家里当家，比你爹说话还管用，家里孩子也都听他们八婶儿的。梅梅她们三个回来后，也是她八婶去城里帮着安顿下来的。
李源忙道：“我不饿。妈，您先在家待着，我带治国去城里买些东西。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得晚上才能带回来。晚上您也甭做饭了，我回来弄一桌好的，快的很。”
对了，你们后院那个聋老太太春天的时候没了，也不知咋还把房子留给你了？正好你们轧钢厂那个保卫处长路过咱家，看中了小十九，带到轧钢厂和你那个干儿子一起学开车去了。大雪就让小十九去住那房了，说他们姊妹们住一个院，刚好还能有个照应。”
李源带着儿子一个景一个景的看，给他讲那些是什么，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喜欢吃什么……
李源盯着他看了会儿，警告道：“十八，嘴巴要严，家里的事你要透露出去一分一毫，你的腿就不要想要了，明白吗？”
现在好了，当初那些人和家里关系断绝了，下乡去了，别人家里按月寄钱寄粮票寄衣服被子，他们一个个跟孤魂野鬼一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死在外面的都有好多。
李源笑问道：“好不好喝？”
等这碎嘴兔崽子一溜烟儿跑没了，李源耳朵总算清静了，抱着儿子往回走。
“哎呀！老幺，你回来了？”
李源抬脚就想踹，李垣忙跳一旁，猴儿模样又逗的小治国咯咯笑了起来。
李母真不肯去：“听着就心慌，我可不去，你给我带回来点吃还行。”
小治国点了点头，眼睛里的泪还在闪烁，但脸上已经有了笑容……
李梅、李荷住中院厢房，你王姨，就是那个街道主任说，过去老许家在后院的厢房以前也是你的，现在分给李桃住了，她级别本来也够了。
八叔，您就勤放心吧，您侄儿不傻！再说咱家日子都好成这样了，我躺着都能享福……”
正在院子里喂鸡的李母忽然看到李源抱着小治国笑眯眯的进了院门，惊喜的叫道。
李垣听了这话眼珠子都冒光，笑的都蹦起来了，道：“八叔，真的？嘿，太好了，我做梦都想二十四弟呢！”眼看李源脸色不好看了，忙连连点头道：“我走走走，现在就去找八婶儿去，报了信儿就回学校。八叔，您就放心好了，我一准老实实的在学校待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