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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荒草之中。

    雨已经停了,青草的枝叶上还带着滴滴水渍,滴落在我的脸上。

    我爬起身,用手摸着自己的脖子。

    头还在,我还活着。

    放眼望去,除了我妈的尸体仍在我身边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就连尸体都没有多出一个。

    昨晚的事,是真实的,还是一场噩梦?

    如果是噩梦的话,周围的荒草怎么会有焦灼的痕迹?

    还不曾彻底干透的泥地里,散乱着复杂的脚印。

    能看得出慌乱、跌倒、逃亡......

    我顾不得这些,从地上爬起身,将我妈的尸体轻轻抱起来。

    她的尸体已经开始由僵硬转为瘫软,现在摸起来,就像是一块陈旧的抹布,干瘪而没有灵气。

    加上一夜雨水的侵蚀,我闻到空气里散发出来的腐臭味。

    淡淡的。

    我记得在我小时候,我妈常常会踩了田间的野花,悄悄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她是个爱香的人。

    她曾说,以前在电视里看到过,城里的女人都会用一种叫香水的东西。

    据说有花香味,她没见过,也没用过。

    想着,把野花装进口袋里,应该也是这般味道。

    那时候,我仰头往我着我妈的笑容,她开心得像个孩子。

    现在想来,那时候,她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花一样的年纪。

    我不由将我妈的尸体抱紧,轻声说道:“妈,我们回家。”

    村子里安静极了,就好像是一处从来没有人住过的荒村一般。

    我看着天上的太阳,推测着现在的时间,应该是早晨七八点钟。

    明明是早饭时间,却没有一家炊烟升起。

    远处的麦田正在疯涨,无关世事,随风飘荡着,发出阵阵淅淅索索的声音。

    我觉得诡异。

    我家大门微闭,我一脚将大门踢开。

    空荡荡的院子,没有人,只有后院儿的猪发出阵阵焦躁的声音。

    回到屋里,我把我妈放在床上后,这才来来回回地寻找着我家人的踪迹。

    他们全都消失了......

    包括那个黑影,好像也消失了。

    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傍晚时分,我等不来一个人。

    我家门口的那两颗歪脖子枣树上都空空荡荡。

    他们以前总喜欢坐在那两颗歪脖子枣树上看我家的热闹,而今,烟消云散。

    我不能这么等下去,我决定让我妈入土为安。

    想起院子东边角落里,以前我爷给村西口的张大娘他妈定制的棺材,被尘封在小棚子里,已经十八年。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拿出来再用。

    我用力掀开盖在棺材上的塑料布,那棺材竟然崭新如初。

    我红了眼眶。

    原来,十八年前,那口我出生时候就引来祸事的棺材,竟是为了十八年后给我妈用的。

    只是,让我妈受委屈了,用了别人不要的棺材。

    我沉下心,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从天黑到天亮。

    用家里简陋的工具,将那口红木棺材重新修补好,看上去不太美观。

    我便拿了小刀,在棺材破损的地方,雕刻着各种各样的花样子。

    我妈是爱美的,也是爱花的,希望我妈能喜欢。

    直到第三天入夜,棺材的修补工作才彻底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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